杨心识坐在副驾驶,看着四周的景色不断变化,从城区到郊区,从郊区到公路。
杨心识的思绪也被不断牵引着,时间就像川流不息的水,一去不复返。
晚上七点,杨心识到达火葬场,土葬还是火葬?杨心识前两天考虑过,后来突然想起他们那时候出去玩,曹国清跟他提过一嘴:“我妻子和孩子还在世的时候,他们一直想叫我出去旅游,说什么走遍五湖四海。后来,我将他们撒在山林,河流,田野,归于天地间,或许这能也算是如愿了吧。”
没能跟妻子孩子一起出去,或许就是老曹最大的遗憾吧?
既然如此,那便如他所愿吧,生前不能在一起的话,那就死后共度。
第二天上午,杨心识抱着骨灰盒走出火葬场,他现在要回曹国清家收拾一下老曹的遗物。
老曹的家同样也是一个旧小区,只不过与杨心识不同的是,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南。
推开曹国清家的大门,一股淡淡的灰尘味扑面而来,杨心识走了进去,打开窗户通风。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的格局,大概八九十平方米左右。而客厅的桌子,放着一封信,杨心识走过去,拿起信。
只见信的封面上写着一行字——杨心识亲启。
嗯?老曹居然还给我写信了?
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整整两页。
杨心识,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我可能已经不在了,不必为我伤心,其实我早就料到我会有这么一天的,几年前,我就应该死的,我只不过一直在苟延残喘罢了。
我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痛苦当初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死亡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相反,我很庆幸,我终于能解脱了。
同样,还有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就是收了你这么个学生。杨心识,我见过很多天才,甚至还有绝世天骄,但我觉得他们都不如你,也许天赋上面你确实不如他们,资源上同样也不如他们。
可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种他们都没有的品质,那就是一直向前。
你的一直向前是一种不管是困难也好,还是幸福也罢,却都要一直走的精神。这一点是绝大多数人都不具备的,人们经常因为一些事就一直原地踏步,甚至倒退。
成功了会骄傲自满,失败了则会否定自己,而你不论是成功还是失败,你一直都在往前走,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你会成为这个大陆最顶尖的那一批人之一。
看到这里的时候,杨心识早已经泪流满面,原来老曹嘴上一直说着自己多笨多蠢,可对我的期望却是这么高……
我死后,就跟我妻子孩子一样吧,归于天地间就了。
对了,我家中也没有什么东西,都是些我妻子孩子的遗物,你想扔掉就扔掉吧。
我的房间床底下还留着些的修行物资,就是些丹药,灵液之类的,你拿去用吧。
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没跟你说完,那就是当初我从那个前辈的尸体身旁不止找到小黄巾,我还找到另一本秘籍,里面记载了一些见闻,招式,秘术之类的。
你拿去看看吧,如果你能从里面学些什么,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切记,里面的很多秘法对人体伤害巨大,务必要谨慎使用。
心识啊,我别的不要求你,只求你要心怀正义,我知道,这个世界对你来说并不友好。但我相信,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善良的人的。
心怀正义也不是说叫你去当烂好人,而希望你对弱者抱有同情心,对百姓多一分关心,他们才是这世上最苦,最难的人。
好了,就讲这么多了,再多讲,你该要嫌我啰嗦了。
那就再见了,杨心识,有你这个弟子,我这几年的煎熬就没有白费,你是我的骄傲。
——曹国清
此时的杨心识早已经泣不成声,泪珠一滴一滴的打在地面上。
一个人最无助的时候不是崩溃,而是明明知道很无奈,很委屈,却只能自己憋着,不能跟别人诉说,因为自己的理智不让自己崩溃,只能理性的享受着这份痛苦。
没有任何人可以感同身受,如鱼饮水,冷暖自知,这才是人间常态。
而同样,人们常说,压倒一个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如果没有前面的那一件件巨石的压迫,又怎么会有这一根小小稻草的事呢?
杨心识把信收好,随后打开曹国清的房门。
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个办公桌,一把椅子,一套被子,一个枕头,就是这个房间所有的布置了。
杨心识走到床边,看样子这是张实木床,杨心识敲了敲床板,里面传来回声,听声音里面应该是空心的。
围着床绕了一圈,杨心识没有找到什么有空隙的地方,既然如此,那便只有一个方法了。
杨心识将双手搭在床下面,然后轻微用力,实木床被抬了起来,杨心识看着空空如也的床底,眉头皱起。
不在床底吗?难道被人拿走了?
不对,杨心识摇了摇头,屋子里并没有别人翻动的痕迹,实木床靠墙的边缘也还留有痕迹,说明短时间之内没有别人来过。
那为什么没有呢?
突然,余光瞄到了实木床的底下似乎有点凸出来,杨心识干脆把床横了起来。
果不其然,实木床的底下有个小格子凸出来,杨心识走过去,将格子拿下来。
格子外表的颜色跟实木床底下的颜色十分相像,如果不仔细观察,基本很难发现,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居然会有东西贴在实木床的底下。
心识将格子打开,里面摆放着一本已经有些泛黄的册子。
书面上没有书名,也没有作者,杨心识随意翻动了一下,随后将其收好,这里不是仔细看的地方,等安顿好一切,再好好看看,如果这本书也跟自己脑海里那个不靠谱的东西一样的话,那可真要哭死了。
将东西都放回原位,杨心识走到门口,最后看了一眼屋子。
别了,老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