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勒特顿了顿,没有直接回答夏尔的问题。
到底是曾经叱咤风云的一代黑魔王,哪怕自囚于纽蒙迦德十几年,他的脑子依旧是很灵活的,略微一想便能联想到夏尔的目的。
哪怕盖勒特自己不觉得他和阿不思之间的情谊是污点,但他很清楚那些被阿不思保护的“弱者”肯定有不同的看法。就他们两人目前的立场来看,这件事情一旦爆出去,阿不思在英国巫师界的声望一定会遭受巨大的打击。
“你们打算对阿不思动手。”
说这话的时候盖勒特正垂眸敛目的喝着红茶,低沉的嗓音里似乎还夹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但夏尔却分明能感觉到从他身上逐渐漫延出的危险的气息。
“哪里,您说的也太难听了,我们只不过是觉得邓布利多校长为了巫师界付出了这么多年,应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仗着身后有恶魔,盖勒特不可能突然暴起弄死自己,夏尔有恃无恐。
“况且邓布利多教授年纪也不小了,您不觉得他是时候把机会让给年轻人了么?”
说的倒好听,实际上不就是觉得阿不思挡了他们的路吗?
盖勒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你应该是一个麻种?”
而且从这男孩的言行举止的龟毛程度上来看,“应该还是个斯莱特林。”
要是他没记错,斯莱特林这个学院相当排外,按理说对待麻种的态度应该好不到哪里去。
可盖勒特冷眼看着眼前这个男孩也不像是个任人拿捏的主儿。
那么是什么让一个麻种小巫师掺和到巫师们的斗争里面呢?
“您说的没错,我确实是斯莱特林的学生。”夏尔听懂了盖勒特的疑问,他笑了一下。“至于我为什么会加入这场战争......”
盖勒特注意到他用的是“战争”这个字眼,呼吸不自觉的一滞。
“说起来您可能不信,最开始我不过是代表我的家族想要与马尔福家进行一点小小的交易,可不知道为什么,邓布利多教授对我多有试探,实话实说,我很不喜欢那种随时随地被人窥伺的感觉。”
夏尔放下手中的茶杯,杯子底座和桌面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他单手抚着额头,看上去有些苦恼:“我个人呢,还是很喜欢霍格沃茨的生活的,为了能让未来六年的学习生涯更加自在,不得不提前做准备啊......”
“阿不思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麻种幼崽下手。”
这一点盖勒特非常肯定,毕竟阿不思心心念念的都是要保护麻瓜。
“说起来,邓布利多教授之所以会防备我的原因,似乎跟您也有关系。”夏尔的唇角勾着浅淡的笑意,一双清透的眸子直直地看向突然像是被施加了石化咒一样的老者。
“我听校长办公室的画像说,邓布利多教授觉得我跟他的一位故人很相像,担心我危害到魔法界的安全呢。”
这是夏尔为了试探盖勒特特意编出来的假话。
反正盖勒特又不可能亲自去验证这句话的真假,而且夏尔很好奇,盖勒特会不会因为邓布利多充满防备的态度感到伤心呢?
“我不认为这与我有什么关系。”盖勒特强撑着说道。“而且,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说谎。”
“邓布利多校长一向对斯莱特林存有偏见,上一个学期结束的时候还差点当众逼迫斯莱特林将学院杯让给格兰芬多呢,这么简单的消息,您随意调查一下就知道了。”
“我来这里是想跟您达成合作关系的,没必要在这么容易人拆穿的事情上说谎。”
“不过,”夏尔歪了歪头,诧异地睁大了眼睛。“难道你们还认识一位可能给魔法界造成威胁的朋友吗?”
不,没有了。
贵族出身、聪慧机敏、才华横溢,野心勃勃,看起来魔力似乎也不算弱......盖勒特认真对比了一下,发现面前的男孩跟自己确实有相似的地方。
可如果就连那么点微不足道的相似就会让阿不思产生防备......
那么自己在阿不思的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是不是他从未放下对自己的恨意?是不是自己这些年来为了赎罪做出的种种行为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或许在阿不思看来,需要防备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
听着夏尔的话,盖勒特只觉得满心苦涩,胸口像是破了一个巨大的洞,不断有冷风来回刮刺着。
盖勒特的心直接凉了半截,就算他很清楚面前的男孩是在刻意挑拨他和阿不思之间的关系,他也做不到完全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盖勒特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诡计多端、巧舌如簧的男孩:“关于阿不......关于他的消息我不会说。但你放心,我不会掺和到你们英国的战争里面了。”
“你的目的应该达到了,现在,请你离开吧。”
说完,盖勒特一甩身上洗的有些发白的袍子就要朝外走去。他现在心绪起伏不定,迫切地想要找个地方自己待一会儿。
“格林德沃先生,请您等一下,少爷还没有说完。”一身漆黑的男人挡在了盖勒特的面前,彬彬有礼地笑着。
盖勒特简直要被气笑了,看来是刚刚自己表现地太过平易近人,让人给小瞧了!
这里是纽蒙迦德!是在他的地盘上!
魔杖从袖口滑落被他握在掌心,盖勒特满腔的邪火化作一道道恶咒冲着塞巴斯蒂安扑去,却被对方轻描淡写地给躲过了。
盖勒特越打越火大,越打越心惊。原因无他,塞巴斯蒂安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自己发出的魔咒根本就接近不了他!
这个男人的怀里甚至还抱着一个!
没错,为了防止自家少爷被误伤,塞巴斯蒂安在盖勒特发飙的第一时间就把夏尔给捞到怀里了。
有什么地方能比自己身边更加安全呢?
盖勒特从来没有被人这么下过面子,就连当年他和阿不思之间的决斗也是因为他刻意放水所以才输掉的!
盖勒特一时热血上头,使用了一个厉火咒,浑身炽热的火蛇疯狂地四处流窜,房间内华贵的丝绸布料很快被点燃了,被魔咒打中的承重墙在这时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夏尔的瞳孔猛地缩紧,大声吼道:“塞巴斯蒂安,我命令你,将我们安全的带出去!”
掌心下的胸口轻颤,耳边是恶魔带着笑的低语:“Yes,my lord.”
话音刚落,夏尔便感到空气中那仿佛要将人灼伤的热度褪去,一抬眼对上了被塞巴斯蒂安拎在另一只手里的盖勒特的目光。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震耳欲聋的巨响。
那个坚固凌冽的高塔,那个困了盖勒特十几年的纽蒙迦德,在他们三人的注视下彻底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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