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弥放下手机,把药放到床头柜上,然后便浑浑噩噩地重新躺回了床上。
此刻正值深夜,整个红槐小区一片静谧,然而这种宁静却突然间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
半梦半醒之间的程弥,本来就被头疼折磨得死去活来,如今更是被这阵突如其来的铃声吵得几乎要炸裂开来,甚至连翻个身都觉得十分困难。
他眯起眼睛,艰难地摸索着找到放在床边的手机,当看到屏幕上显示出“江雯”二字时,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用尽全力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然后才缓缓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江雯,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程弥的声音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疲惫和不耐烦。
而电话那头的江雯,并没有察觉到程弥语气中的异样,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焦急:“程弥,我和尚亭还有田菱现在在华京中岳区这边遇到了一些棘手的问题,我们实在不敢贸然联系当地的异务所,一旦拨通他们的电话,恐怕就会暴露我们的行踪。至于给郭局他们打电话嘛……又担心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所以思来想去,也只有你能帮我们了。”
程弥一听,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头疼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冲淡了几分。他眉头紧蹙,略带焦急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现在在哪里?”
“具体的事情我现在也不好说清楚,可以的话带上宋涛,你们一起过来一趟吧,到时候再详细说明情况。”
程弥答应下来,那边立马就挂断了电话。见状,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翻找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存下的号码拨打过去。
在等待对方接听电话的这段时间里,程弥下意识地用余光瞥了一眼屏幕上方显示的时间。
23:36。
看到这个数字,程弥的动作微微一顿,但很快恢复正常。紧接着,他听到了从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喂……”
听起来对方也是刚刚被电话铃声吵醒,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和困倦。
“我是程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深吸一口气说道:“……程大少爷啊,半夜三更打电话扰人清梦,你难道不懂得先看看时间吗?有事?”
程弥丝毫不惯着他,嗯了一声,然后语气平静地补充道:“江雯让我们去一趟华京,他们那边碰到了麻烦事。”
“那他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宋涛的话音刚落,他便想到了其中的缘由,只得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想通了就行。现在随时订火车票也订不到,你直接过来吧,我们开车去。”程弥转身走到茶几下面的柜子前,翻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辆性能良好、非常耐跑的车的车钥匙。他坐到沙发上开始摆弄起手机来,不一会儿便玩起了小游戏。
没过多久,宋涛就来到了他们家门口,按响了门铃。程弥迅速拿起车钥匙起身开门,并对宋涛说道:“走吧。”
在前往华京的路上,宋涛好几次欲言又止地看向程弥,张开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每次都没有真正说出口。
终于,司机位经过多次的轮换之后,两个人都已经感到有些疲惫不堪,精神状态也变得不佳起来。于是程弥决定把车开到附近的服务区停下来休息一下。
当车停下并拔掉车钥匙后,程弥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沉默的气氛,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一路上一直这样看着我就是不说话,你这样扭扭捏捏的我也不舒服。”
宋涛见实在无法逃避这个话题,只得无奈地叹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妥协说道:“我明白,也许我的确有些过分,但我真的很想弄清楚一件事情。”
“什么事?”程弥的声音依旧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宋涛的追问而感到不快。
宋涛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道:“就是小时候那次,你和路队匆忙道别后立马就走了,到底是因为什么?”
程弥并未立刻回应他的问题,反而反问一句:“他把这些都告诉你了?”
宋涛轻轻摇了摇头,如实回答道:“实际上,当天……我恰巧就在你们身后不远处。路队在你离开后不久便察觉到了我的存在。”
“我记忆犹新,那时他哭得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不忘把藏在树后的我拽出来。”
“后来,他告诉我你是因程夫人生病才被迫离开的,但他看上去显然对自己说的话都不相信。正因如此,我才想要问问你,当时到底是因为什么?”既然话已至此,宋涛也不再感到紧张,索性放松身体,倚靠在椅背之上,“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吧?”
“……你说的对。”程弥叹口气,他也不是故意瞒着不说,只是恢复了部分记忆之后一直都没有准备好把这些事摆在台面上讲。
“当时……我母亲确实是生病了,但离开的原因不只是这个……”程弥的声音低沉,眼神中透露出挣扎,那是多年来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这也是程弥第一次,自愿地将过去的那些事情讲给除初北之外的其他人听。而这件事,连路初北自己都还没来得及知道。
宋涛静静地坐在车里,全神贯注地听着程弥说的每一句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宋涛渐渐了解到程弥的为人。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坚信程弥绝不是一个无情的人。这才给予了程弥一个解释的机会,希望能听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然而,程弥的话语却如同一把利剑,刺痛了宋涛的心。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如此复杂,令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应。
沉默良久,宋涛终于缓缓开口问道:“那么,你打算让路初北知道这一切吗?”
程弥默默地低下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坚定地回答道:“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亲自告诉他。”他的目光中闪烁着决心,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宋涛凝视着程弥,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默默地移开了视线,似乎在努力消化刚刚听到的一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氛围,让人感到有些窒息。
一夜再加上将近一天的奔波,终于在傍晚赶到华京,来到了中岳区。
根据江雯发来的位置,他们走进了一条小巷子。在导航结束的那一刻,他们也停在了一个门店前。
是一家超市。他们疑惑了一下,还是先后进了门店内。在超市的收银台前,他们看到了一个小男孩。
男孩笑着看着他们:“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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