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弥正准备出门去迎接路初北的时候,却突然收到了路初北刚刚发送过来的消息。
“不用来接我了,我这几天都不能回家。”
程弥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快速回复道:
“好,那你在那边一定多加小心。”
发出这条消息之后,程弥紧紧地盯着手机屏幕,期待着路初北能够再次回复他的消息,但等了好几分钟,都没有任何动静。无奈之下,程弥只能暂时放下手机,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手头上的事情上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猛地打断了他的思绪。程弥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安巩岑打来的电话,便立刻按下了接听键。
“妈?你这会儿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安巩岑刚刚合上房间的门,缓缓说道:“我准备回国了。”
程弥完全没有预料到母亲会主动提及这件事,不禁惊讶地问道:“怎么这么突然就要回去了?”
“其实也不算太突然吧,我这次回来原本只是想看看你而已。现在我已经在这边待了一段时间了,你工作也开始忙碌起来了。而且,家里还有小雾需要我照顾,所以我就打算回去了。打这个电话就是想告诉你一声。”
“……”程弥悄然握紧了手机,手指关节微微泛白,他一言不发地沉默着,仿佛在努力克制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过了许久,他深深吸了口气,缓缓松开手,轻声说道:“知道了。”
安巩岑似乎察觉到了程弥的异样,但她只是笑了笑,那笑容带着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她的声音平静而温和,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也不用想着去送我,做好你身边的事就好。”
“……嗯。”程弥低声应道,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
安巩岑见事情已经交代完毕,正准备挂断电话。然而,就在这时,程弥像是回过神来一般,急忙喊道:“先别挂电话!”
“啊?还有什么事吗?”安巩岑显然有些惊讶,她略微迟疑了一下,问道。
“我想起来了。”程弥的声音变得低沉而严肃,仿佛在讲述一个隐藏已久的秘密。
“……什么?”安巩岑不禁愣住了,她的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程弥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16 号的事情。”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没有一丝声响传来。
程弥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节奏,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掌心开始出汗。但他并没有退缩,继续用沉稳的语气说:“妈,你帮着爸把我送进了医院。”他的话语中透露出越来越多的肯定,仿佛在向对方证明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
另一边依然保持着死一般的寂静。
“为什么?”程弥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终于还是想起来了啊,”安巩岑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听上去心情十分复杂。她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有许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程弥抿着嘴唇,犹豫片刻后,狠心说道:“妈,回答我的问题。”
安巩岑微微皱眉,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地说:“我……程安弘他跟我说的是你生了一场大病,必须要做手术,可谁能想到……后来你一醒来就把很多事情都忘记了。”
听到这里,程弥心中一动,他其实并没有真正恢复记忆,刚才不过是故意装出来试探安巩岑罢了。然而,从她的反应来看,显然还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所以你明明知道这件事,却选择瞒着一无所知的我。”程弥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安巩岑愧疚地低下头,轻声说道:“真的很抱歉……我当时觉得,也许没有那些痛苦的回忆,你会过得更快乐些。”
“……妈,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说是这么说,程弥的心中却百感交集。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进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里,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微弱的灯光洒在地上。
话语却与周围形成反差的响起来:“但是我还是要纠正一点。没有记忆的那几年,才是真正的暗无天日。”
从来没有亲身体验过失忆痛苦的人永远也无法理解,当一个人突然失去了过去数月乃至数年的记忆后,内心将承受怎样的绝望。
对于完全失忆者来说,或许还有重新开始人生的契机;可对于那些只失去部分记忆的人而言,他们依然记得自己的亲人、挚友以及除了那模糊的几年之外与自身相关的所有人。
然而,正是由于某些记忆的缺失,导致他们与一些人失去联络,从此再无交集;同时也失去了那些年积累的生活常识,只能艰难地追赶着时代的步伐……
而最残忍的莫过于,许多人直至生命终结之时,都没能寻回失落的记忆片段。
那年的程弥仅仅只是失去了一年多的记忆便已经觉得不适应,而当他意识到自己忘记的是最重要的人和事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又随意聊了几句之后,这才挂断了电话。
几乎就在刚刚挂断电话的一瞬间,铃声再次响起。程弥看到来电显示后,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才缓缓地接起电话。
“夏少爷?怎么会突然打给我电话呢?”
然而,夏述归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妥之处,他自顾自地开口说道:“程弥,过两天你就能见到我啦!”
程弥听完他说的话,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微微惊讶道:“你要来 C 国?!”
“嗯。”
“不是,这也太突然了,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啊?”程弥反复思索着夏述归的话语,但始终无法琢磨出其中的奥妙。
夏述归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嘴中解释道:“我爸让我到 C 国去盯着一个人……”
话音未落,两人俱是沉默下来。
夏述归这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补充道:“当然不是你啦!这种苦差事我可不想干,更别提像个间谍一样毫无自由地监视着某个人了……”
“唉,先不说这个了。到C国之后,我先找你玩两天,你可得好好招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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