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初北顿时愣住了，全身仿佛被定住似的。就连张嘴这么简单的动作，此时的他做起来也异常艰难。
“可是他……是好人。”
戚译含费力的解释着，希望对面的人可以理解。
路初北很清楚的听到了那个人的脚步声，正在向他们走来。
那个他无比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他说自己是好人就是好人了？人是会说谎的……算了，人没出去吧？”
“我在这。”
“……”
说话声突然停止了。
218病房里只有戚译含一个病人，而这个房间又被专门改造过，光线几乎透不进来，只有通风口隐隐约约发出一点微光。
路初北也是靠着手机光才看清了戚译含的样子。但担心戚译含对光线敏感，做出什么应激反应，很快就把手机熄灭了。
所以现在他们互相都是看不到的，仔细看才能发现轮廓。
路初北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但那个人，听脚步声似乎才刚到这里，自然看不到他，更别说注意他的样貌了。
可是，声音是藏不住的。
一时，竟没有人打破这片宁静。
他们俩个不说话，戚译含当然不会先开口，于是房间里愈发静谧。
最后，还是那个人说话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看来是认出他了。
“当然是因为有事。”
“……”那人沉默片刻：“你走吧，反正你也不是真正的医生。”
路初北皱眉，他早就察觉到对方一直把自己往外推，可他并不是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能力？”
“这不是有能力就能解决的事情！”那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重了：“路……”
“我叫路禇。”
路初北打断了他的话，这个时候还不能暴露他的名字。
“……这里的监控已经暂时失灵了，”那人说着，打开了一个小型手电筒，“路初北。”
有了光线，他们几个人的样子便一览无余。
“……程弥。”路初北看着走到他面前的人，一时竟想不出要说什么。
程弥更是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垂着头站在他旁边。
经程弥提醒，他才注意到之前看到的那几个小红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
他们已经没有时间整理自己的情绪了，监控也不能一直失灵，必须在赵医生察觉前恢复运行。
路初北强迫自己将心思放在正事上：“总之，我来都来了，想让我走更不可能。所以，知道什么最好告诉我，否则等我真出了事，你后悔都来不及。”
“……知道了，我说。”程弥最终还是妥协了，“你问吧。”
路初北却没有立刻问他，而是陷入了思索中。
“程家、戚家……”路初北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身影，不确定的嘟囔着，“安景……锦乐安家？”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说出声。
程弥顿了顿：“安景找过你了？”
“……”路初北愣了下，不由得反问：“不是你让他找我的吗？”
“……唉。”程弥无奈的笑了笑，所以眼前这人是知道很危险还上赶着来啊。
该说真不愧是路初北么？
话既然已经说出了口，路初北便不再思考，直接问道：“所以你说我有能力也解决不了，是因为这件事涉及到你们几个家族吗？”
路初北从听到程弥的声音后，就大概明白了戚译含的身份。
程弥在社会上的人际关系很简单，就像之前安姨说着，能和他交心的只有一两个。但这并不代表他认识的人少，他是程家的人，再怎么样也会参加一些大型宴会，几个大家族互相之间怎么会不认识呢？
“是。”程弥利落的说着：“不仅是这样，现在这整个精神科……都是戚家本家的。”
“什么？！”路初北微微心惊，随即又想到什么，“精神科？那清河医院是谁的？”
“……”
“和溪程家。”一旁的戚译含突然插进来，他少有的恢复了一丝思考能力：“就是程安弘。不过明面上是这样，但实际戚家和程家持有的股份几乎是相同的，可以说戚家就是第二大股东。”
路初北抬头看了程弥一眼。
“……看我做什么，这医院是程安弘的，又不是我的。”
“迟早的事，”戚译含转头说道 ，“程家的小辈就你一个出身本家，继承人从来都只有你。”
“……不还有小雾么。”程弥撇开脸。
“我还不知道你？小雾一个女孩，而且还没成年，你怎么可能让她去做这些？”
“……”
戚译含叹了口气：“先不说这个……”
说着，他的目光转向了路初北：“既然你认识程弥，那我就直接说了。”
“你如果真的掺和进来，不仅会被戚家针对，程家也不会放过你。程弥在集团没什么实权，他保不了你……安家更别指望，他们还没程弥势力大。”
“除此之外，戚家背后可能还有人。这就是一个巨大的网。”戚译含努力保持自己的理智，说出了最后一句清醒的话：“但也只有你……能做这些了。”
说完他猛然瞪大眼睛，程弥立马从背后敲晕了他。
“……”看起来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程弥看了看时间：“你先回你岗位上，时间不早了，我现在就把监控恢复，防止被觉察，下班……我在医院门口等你。”
“到时候，接着再说。”
路初北从218出来，非常不巧的碰到了要回办公室的赵医生。
赵医生看了看他来的方向：“从218病房出来的？”
“……嗯，我有点好奇218，但进去之后就被吓的跑出来了。”
路初北深呼吸一口气，装着被吓到失魂的样子。
赵医生不知道信了没有，撇起嘴角笑道：“护士长没告诉你吗？218没人敢进。”
“就是她说了我才更好奇，”路初北猜测护士长跟赵医生可能是一伙的，为求保险当然不能说谎，“结果没想到是这样……”
“哦……”赵医生意味不明的让开了路：“亲自体验一次也算长了教训，去忙吧。”
路初北闻言顿感不妙，难道他发现什么了？悄悄侧头斜了眼218，程弥居然就在门后。
“放心，我有办法。”
程弥隔着小的只有巴掌大的透明窗，朝他无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