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初北沉默了很久,程弥以为对方在气自己没有及时告诉他:“我……”
“你手怎么样了?”
之前程弥便有意无意的用桌子挡住自己受伤的手。路初北先前并不知道他有伤,自然也不会刻意的去关注他的手。
程弥愣住了,片刻后轻笑着回道:“没事,小伤……”
不等他说完,路初北一把将他拽起来,紧紧盯着那只绑着绷带的手:“小伤?”
“呃……”程弥尴尬的狡辩着:“你别看它挺严重的,其实……”确实挺严重的。
“哈。”路初北不带任何感情的开口:“你是想说医生过度包装了?”
“……”成功的让程弥再无话可说。
路初北见他终于老实下来,才又把他摁回椅子上:“有什么后遗症吗?”
“没有……”程弥说着,看向路初北,突然顿了下:“但是愈合伤口需要两个月,这之间医生不让我用这个手,也不能沾水。”
“啊。”路初北闻言,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那你回去之后怎么办?总不能一直用一只手吧……”
路初北忽然卡壳了,猛地看向程弥。对方正眼睁睁的看着他,时不时还眨下眼。
“……”
程弥只是在卖萌,不能惯着他……
“那……我去你那吧,我家还有我姐不太方便。”
“行!”
路初北烦躁的揉着眉头,怎么还是心软了。
他回到公安局门口的时候,一个人正好从他身旁跑过去。
“闫法医!我查到了一件事!”
“你小点声!什么事?”
那人听话的把声音放小了:“何肖生前去看过心理医生!是沈意听的闺蜜说的。”
“……”
后面的路初北没再听见,他拿回围巾便离开了。
在异务所门口,他碰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秦海浩?你怎么来这了?”
秦海浩扭过头,盯着他半晌,道:“你知道那天晚上的事了。”
路初北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答反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两人进了异务所,异常默契的来到了路初北的办公间。
“当天早上。”
路初北一听便全都明白了:“合着你们俩演戏呢?我还以为你真不信他。”
“哈哈……最开始确实不信,但后来他让我装做不信的样子,我反而有点相信了。想着装一装样子又不影响什么,就由着他了。”
路初北内心深处是有气的,但他也能理解程弥这么做的原因。
“只是他先前还跟我说,让我瞒着你。这还没两天呢,就全盘托出了。”秦海浩想着不禁笑出声:“恐怕从一开始,那句话就是对他自己说的吧。”
路初北避开他揶揄的眼神,问道:“何肖去看过心理医生?”
“什么?”秦海浩一脸茫然,下意识的翻起手机,这才看到闫法医发的消息。
“原来是这样……”
路初北见状,意识到对方应该是发现了重大线索:“怎么回事?”
秦海浩解释道:“出事的第二天下午,闫法医已经鉴定出来,何肖头上的枪伤才是致命伤,刀伤是在她死后才彻底插到致命处的。周围的喷射状血液也早已说明了何肖不是自杀,只是先前得找到更有力的证据,才没有说明这项。”
路初北点点头,道:“闫法医也骗了我。”
“额……那是我让他保密的,局里目前也只有我这个小队知道这些。”
路初北竭力压住自己内心的烦躁:“你继续说。”
“程弥的意思是,利用他把那个人抓到。只要程弥不出来,那人就会认为程弥没有摆脱嫌疑。”
路初北听完,跟上他的思路问道:“现在你们是又发现了什么?”
“那人的踪迹仍然没线索,但是我们发现,沈意听去世前两个月曾给何肖找过心理医生,钱的支出也是来自她打工的工资。”
“而在今天之前,我让闫法医找了一名心理专家来分析那道刀伤。奇怪的是,他只看了一眼,便大概说出了这件事情的经过,当然并没有说到第三个人的存在。”
“如果那天程弥不在,何肖又恰巧想说出真相,他的死亡经过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心理专家说的那样。”
“说出真相,准备假装赴死,但却被神秘人暗杀。然后神秘人收拾现场,伪装成自杀的现象。”
路初北明白了事情经过。
“所以程弥的到来阻碍了他的计划,他只好临时决定更改计划,把原本的伪装自杀变成了让程弥背锅。”
秦海浩点头。
“那你刚才突然是发现了什……”正想再问,路初北脑子里灵光一闪:“这个心理专家,难道是沈意听花钱找的那个人?!”
“对。”秦海浩叹着气:“他笃定何肖虽然想死,但不会死。在这样的心理下,她不会自杀的,再结合那个漏洞百出的刀伤,一下就基本说出了真相。”
“这样……那个心理专家你们后来找过吗?”
“没……”秦海浩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在公安局好像看到过他!”
“嗯?”路初北意外的抬起眼:“什么时候?确定是他吗?”
“就你前两天认识闫法医的时候,他好像去程弥那里了……应该是吧?我隔的有点远,没太看清,但根据我的印象应该是的。”
见到闫法医那天……路初北皱起眉,总觉得有点熟悉。
“看起来有点年迈,四十多岁吧,但人看着挺和蔼的。”
路初北想起来了。
那一天,他撞到过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从审讯室里出来的!
程弥难道和那个心理专家认识?还没有告诉秦海浩?
秦海浩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变化:“你见到他了?”
“不确定是不是。”路初北坐到椅子上,翻看起这几天季杨的报告:“过几天问下他吧,他可能也不知道那个人和沈意听找的心理专家有联系。”
“嗯,但在这之前,这个心理专家有必要来一趟公安局了。”
秦海浩交代完就走了。
而路初北开始补他这一个星期来缺失的报告。
边看着季杨的报告,边写着自己的。写着写着,手上动作蓦地一顿。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