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在后舱的真皮椅子上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是一张近在咫尺的小脸。
长长的睫毛,吹弹可破的肌肤,又萌又可爱。
杨永远趴在边上,正对着靠放在他爹怀里的布偶小象语重心长的叮嘱:“小象象,你要乖喔,不能跳下飞机喔,会摔死的喔!今天就能见到你的妈妈和你的伙伴了喔!”
杨泽一听这一大段的喔喔喔,不用问,也知道是谁这么教他的。
他伸出长手把儿子抱上沙发,问道:“阿远哥,我们这是到哪里了啊?”
杨永远抬起头,刚张了张嘴,到嘴边的知识又忘了,爬到窗口看向窗外,才恍然大悟:“沙漠!”
杨泽忍住笑,又问:“我们是要去哪里啊?”
“去找小象象的妈妈!”杨永远挠挠头,想起了还有一个人,“还要去找干妈。”
杨泽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说:“那你再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能见到干妈了。”
两个小时后,跨越了六个时区的环球5000,从炎热的夏天穿越半个星球,跨越季节进入冬季的非洲,到达了此次长途飞行的目的地:约翰内斯堡。
作为经济引擎和不断吸引着移民的磁铁,这座城市堪称是非洲的纽约。
可杨泽在飞机降落前所看到的,却是御龙镇周边那些村庄的影子。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在这个城市做点什么,心说能为这里的人尽一些微薄之力,让他们能够过得好一些。
然而飞机落地时,他又将恻隐之心给收回:这片大陆接受全世界援助了七八十年,没能发展起来,反倒变得越来越穷。
他不是如来,没有办法普度众生。
飞机刚停稳,十几部雷诺夏尔巴人越野装甲车大摇大摆的开进国际机场的停机坪,从车上下来五六十名全副武装的墨镜大汉,虎视眈眈的面向外围分散而立。
一个戴着墨镜穿着迷彩服的黄种人站在悬梯下,等待舱门开启的一分多钟时间里,他摘下头上的草帽,挠了挠头上的脏辫。
杨泽穿着一身黑色唐装走出舱门,瞟了一眼售价240多万的军用防弹车,以及各种肤色戎装大汉们身上的装备,心说老七担心老五去打版图果然事出有因。
给老五那么多钱又没人管他的话,他是真的敢带着这里的人到总统府里换一面旗。
“大哥!”
申字脸、身高只有一米七的杜飞站在悬梯下,仰着头咧嘴笑:“欢迎来到阿非利加!”
杨泽快步奔下悬梯,拥抱过后,在杜飞肩膀上捶了一拳,笑着说:“27岁的人了,还以为自己是路飞啊。”
杜飞嘿嘿直笑,眼睛却瞟着舱门。
周莱牵着杨永远缓缓走下悬梯,杨泽介绍说:“这是我孩子他娘周莱,这是我儿子杨永远。
这是我们家老五,杜飞。”
杜飞叫道:“小嫂子好!”
周莱笑着朝杜飞点头示意,轻轻扯了下杨永远:“儿子,快叫人。”
杨永远抱着小象,本来正两眼放光的看着最前头的一辆夏尔巴人,闻言努力的把小脑袋抬得高高的,环顾了一圈周围黑黑白白不同肤色的人,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仰脸看向杜飞,奶声奶气的质问:“姑姑说你是五叔叔,是不是?”
“哎哟,我的大侄子哎!”
杜飞同时也在观察着小孩儿哥,闻言乐了,蹲下身伸手想要把他抱起来,杨永远却往周莱身后一缩。
“姑姑说你是坏蛋!”杨永远说。
“嘶!你别听你姑姑胡说八道。”
杜飞抬眼看向站在舱门口的李晴儿,后者穿着一袭深色风衣,正一脸不爽的看着他。
他无奈的摘下草帽,走上前行了个绅士礼,口中说道:“女侠请下车!”
李晴儿噗呲一笑,噔噔几步冲下悬梯,一下子跳到杜飞身上,八爪章鱼似的挂在他身上。
差点把他撞飞!
她呜呜的哭道:“五哥我想死你了!”
“撒手!你勒得太紧了!”杜飞咳嗽着掰开她的手,“我看你是想我死!”
李晴儿边假哭边撒娇:“我不!”
杨泽感觉到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视线,冷声说道:“要哭回去再哭,这里是国际机场。”
杨永远接着补刀:“姑姑是爱哭鬼,羞羞羞!”
李晴儿不情不愿的松开杜飞,撒娇埋怨道:“五哥!你看我没骗你吧,大哥欺负我就算了,就连阿远哥也欺负我!我的生活水深火热,急需你搭救我的说。”
机场不是闲聊的地方,一家人在车队护送下迅速离开机场。
杜飞在路上问:“大哥,你们能在这边玩多久?”
“就这两天。”杨泽视线盯着某处说:“还得送孩子回去开学。”
旁边的一个女人带着一个三岁的孩子,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李晴儿拆卸手枪。
就是玩儿。
杨永远觉得小象象也不可爱了,还是黑黝黝的铁疙瘩适合他这个男子汉。
杨泽观察着车内宽敞的空间,一只穿着皮靴的大脚在钢板上重重的跺了几下,问杜飞:“这支雇佣军是你请的?”
“当然是请的啊。”杜飞看了一眼周莱,嘿嘿的笑着说:“我就一农庄种地的,组这玩意儿干嘛。”
杨泽见他提防着周莱没说实话,心里便已经确认了。
弟弟妹妹们,一个喜欢枪和车,一个喜欢飞在天上的各种飞行器。
还有几个…
睹物思人,身为兄长的心又软了下来,拍了拍杜飞的肩膀,说:“小心些。”
杜飞视这个国家的法律如无物的做派,其中有一半原因是为了试探杨泽的反应。
将近八九年的时间,两人只在网络上联系,他也不知道大哥当初对他的感情还能剩下几分。
此时见到大哥眼睛里的伤感和担心,让他又回到了十六岁那年。
每次任务收尾,都是大哥在他们身后掩护他们撤退。
“知道了,大哥。”杜飞咧嘴笑道:“嫂子的剧组前几天刚来,我昨晚问了那导演,这两天他们就能拍完了。”
“嗯。”
杨泽淡淡的应了声,想到在飞机上看到的景象,心思没有放在一个电影剧组上。
南部非洲这片富得流油却又穷人遍地的土地上,有哪些产业是现在可以介入的,他并不清楚。
杜飞养着这么多人,平时的训练和装备消耗就是吞金兽。
靠种粮食和蔬菜大棚,能养得起一支武装力量?
无疑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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