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大雨下了很久，真的很久！
久到连这场足以载入王都史册的大火都被雨水给扑灭。
新王抹了一把脸，擦去那汗水、泪水以及雨水的混合物。由于刚刚才与人一道将烧毁的柱子抬起，他的手上沾满了黑色的碳灰，可想而知现在他脸上的痕迹有多么精彩。
可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快速地在火灾遗留现场中穿梭着，寻找着每一个可能有幸存者的地方。
他的身后是同样这般且密密麻麻的大军，可以说整个王都北部都被国王带人翻了个底朝天。
杰洛特感到自己的双手在发抖，他知道那是脱力后的症状。强行合十搓搓手掌正准备继续往前搜寻时，对面正好钻出来个人。
大约是个人吧，在黢黑的夜里他也只能看到个大概。
“嘿，不用往那边去，我们搜过好几遍了指定没落下任何一人！”霍克举起火把叫住哪个继续往前摸索的人。
“真的？”杰洛特有些不相信，或许是受后世电影的影响，他总觉在看不见的地方有人正等待着救援。
“这一代稍微好些，几家人因为一点小事在吵架！”霍克举着火把在稍微干燥点的墙根处蹲下“大火烧过来的时候，他们也因发现的及时而捡回条命。”
“那运气真不错。”
“来点？”霍克熟练的从口袋里掏出湿润了的面包，然后分成两半并将其中的一部分递给杰洛特。
国王想说不要的，但肚子却在反抗他的想法。当初跑过来的时候肚子就已经被强制清空了，能坚持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当然他本来还没怎么饿结果一看到吃的肚子便自己响了。
“谢谢！”结果被雨水浸湿的面包有一种莫名的酸味，但他还是很快吃了个干净。
浪费粮食从来都不是个好习惯。
“那个部分的？新军？警察？还是临时招募的志愿者？”
“自发前来救火的。”杰洛特笑笑并不打算公开自己的身份。
“那觉悟挺高的哈，我可是知道很多人宁愿去广场那边也不愿意过来帮下忙。”
“都是普通人，这种灾难下肯定想的是保护自己，这没什么不对！”杰洛特瞥向身边的这人“你呢，看起来不像是志愿者。”
“我啊！我也是自发前来救火的。”霍克两人十分默契的用了同一个理由，似乎对他们而言身份什么的并不重要“北部基本清空了，待会儿我还想去东边看看呢，听说那里的火灾也不小。”
“嗯，我也想去。”杰洛特靠在墙角休息着，只是那双手怎么都止不住颤抖。
说到底还是疏于锻炼。
“这场大火……得死不少人……”霍克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呢喃道“太久没下雨了，大家的屋子基本都是一点就燃加上还在刮风，火势根本来不及控制。如果不是这场大雨，恐怕……”
杰洛特沉默着，因为眼前这人说的没错，而他也是在大火烧了一段时间后才发现的端倪然后才展开救援的。
南、西、北三个地方同时着火，即便他人手再多也无法全部顾及，很多地方也只能是任由大火去烧毁一切而没办法控制。
这场大火让王都四成以上的建筑化为灰烬，可以说它毁了王都。
“我听说陛下的粮仓也被烧没了，堆积在里边的粮食就那么被大火吞噬。多好的粮食啊，可惜。”听着火把燃烧产生的噼里啪啦声，霍克忍不住分享起从同伴那儿得到的消息。
杰洛特沉默许久最终轻轻吐出这个“嗯！”
尽管两人所想的并非是同一个粮仓，但粮食尽数被焚毁这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不知道那个国王接下来会做什么。”霍克说出自己的担忧“没有粮食，我们这些普通人该怎么办？”
“……”
“本来好不容易看到点活着的希望，结果这场大火又毁了所有。”霍克忍不住道“还真是命苦啊……”
“嗯！”他只能这样简单的回答着，因为就连他自己都觉得王国的新政将被彻底扼杀。
大雨确实带来了度过旱灾的希望，但从现在一直到明年小麦成熟的那一刻的时间该怎么办？难道不吃不喝熬过去？
那显然不太现实。
“兴许国王向贵族妥协我们就说不定还有救。”杰洛特想了想认真的说道。
“我可不希望国王做出那样的选择。”霍克干脆一屁股坐下，反正自己身上早就破破烂烂了根本不差这点“贵族永远是贵族，他们只会想办法从我们身上拿到好处，至于我们的死活他们可不会顾及。”
“国王也是贵族……”
“国王不是，他就是我们的国王。”霍克想到考试那天见到的国王，那似乎是他唯二两次见到他本人，可惜两次位置都挺远的没能看清他的模样。
“没有粮食，居民们又能撑多久？”杰洛特苦笑道，王宫里的小粮仓还不知如何了。就算成功保住，储存的那点粮食又能够这么多人吃多久？
“我要是国王，我就把那些粮商拖出来砍了！然后以谋反的罪名收走他们所有的粮食，这样王都的民众就有救了。”霍克大气的挥手道。
杰洛特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这个人，他说的话并不无道理。
虽然他手里没有证据能直接证明焚毁粮仓的人中有粮商的影子，但他可以无中生有啊！没有证据，那就创造证据好了。不就是走其他领主杀粮商的老路吗？干一干又如何？反正是他们先动的手。
而且这些粮商几乎是他一手养起来的，他们手里有多少粮食自己再清楚不过。自己完全可以像嘉庆那样把这些粮商看做和珅那样的新手大礼包给砍了啊。
我靠，为毛自己当初想的是用隐藏粮食的手段来和这群粮商角力，最后以低价的方式收走他们的粮食？
卧槽！自己是不是善良得过分了！
我嘞个豆，砍了他们就能直接拿到粮食根本不用花钱，这种白嫖的手段多舒服啊！
杰洛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突然站起来，他真心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对而且从道义上来讲这也是粮商们咎由自取，他甚至可以让潜藏在粮商中的兰利暴露身份出来当证人。。
“谢了，我得去西边帮忙就不和你聊了。”
“欸，别着急走，咱们一块儿去呗！”霍克伸手道，这人咋这么着急自己这才坐下一会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