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播室内,众人忙忙碌碌为待会的节目做着准备。
景岚化好妆拿着稿子来到编导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她眼神环视一圈,最终停在一个站在角落的男生。
他佝偻着身子,像一根枯朽的木桩子立在那。
“胡仲谦。”
被喊到的人像是没听到,仍站在那没有动。
景岚无奈,又喊了一遍,男生才回过神小跑了过来。
“景岚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眼神涣散,眼下挂着重重的黑眼圈,脸色发黄,说起话来也有气无力。
“待会你跟着刘副编导一起去导播室。”景岚笑得温柔,“多跟他好好学学。”
听到这话,胡仲谦的眼神渐渐有了亮色,嘴角扬起,“好,我待会就去。”
一个小时过去,景岚在导播台回顾完自己的节目后,今天的工作就算彻底结束。
“景老师,辛苦了。”
“你们也辛苦了。”
打完招呼,员工们渐渐离开演播厅,胡仲谦作为新进来的学生。则留在了导播室将剩下的工作检查了一遍,做好记录才能离开。
二十分钟后,他放下笔打了个哈欠。
昨晚堪堪睡了6个小时不到,胡仲谦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疲惫极了。
可他现在没时间休息,待会还得挤地铁去医院给父亲带晚饭帮他擦身子,做完这些还得去便利店值夜班。
到了家,又是凌晨2点。
早上8点,坐一个小时地铁来上班。
想到这,胡仲谦长长叹了一口气。
只是这一动作不知扯到了哪根脑神经,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揉了揉太阳穴,好一会,那痛感才渐渐消退。
等清醒过来,胡仲谦余光突然瞥到一旁的柜子上有一抹红色。
他转过头,看见那里放着一个笔记本。
他走过去,拿起笔记本。
翻开第一页,没有姓名,只有密密麻麻的节目记录。
他又往后翻了翻,想从中找出笔记本主人的蛛丝马迹。
然而当笔记本翻到中间,一张折叠起来的纸出现在眼前。
在折叠纸露出的部分,推荐两个黑字在白纸上格外清晰。
他按不住好奇,打开了那张纸。
看到自己的名字,胡仲谦只感觉心脏抑制不住地狂跳。
如果自己真的进到了导播室,即使只是个编导助理,工资也至少要比现在的职位要多一千块。
一千块,可以让他租个近点的房子,可以让父亲的碗里多几块肉,可以让他每个月有一两天的休息时间。
他的日子,也有了盼头。
激动过后,胡仲谦将本子放回了原位。
再打开门离开时,脸上已有了生气。
十来分钟,导播室的门再次被人打开,一个穿着红色大衣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伸出手,笔记本再次被拿起。
翻开那一页,拿出推荐信。
打开信,里面夹着的那根头发已然不见。
“爸,我可能马上要升职了。”胡仲谦收拾好碗筷,“如果我真的进到了编导部,以后你就可以在节目末尾的工作人员里看到我的名字了。”
没等床上的胡父说话,左边病床上的阿姨就先开了口。
“我就说小谦出息吧,咱们都能在电视上看到他名字了。”
“是啊,这孩子这么有能力还孝顺,老胡啊你说你咋这么大福气呢,不像我那儿子,一个月才来那么一两回。”另一床的爷爷说。
胡父咳嗽两声,“我要是有福气就不会躺在这了,诶,连累仲谦下了班还天天往这跑。”
“我说小谦,你最近看着气色怎么那么差啊?是不是生病了?”
胡仲谦削苹果的手顿了一下,笑了笑说:“没有,就是最近有点失眠了没睡好而已。”
“怎么回事,要不要看看医生啊?是不是工作太忙了?”胡父忙问。
“没事爸,这两天我调整一下就好了,你不用操心我。”
“那这两天你别来了,回去好好休息,吃饭什么的我自己去医院食堂买就好了。”
胡仲谦说:“爸,我真没事,我就来这么一会不耽误功夫的。”
“你这孩子真是犟。”胡父叹了一声,“对了,保险那边怎么样了?钱什么时候能下来?”
削好苹果,胡仲谦分成了三瓣给两边的阿姨和爷爷也分了一半。
“大概下星期审批完就能下来了,您不用担心。”
“那就好。”
看他们吃完,他收拾好东西来到一楼。
“你好,我打印一下这个月的缴费单还有医疗单。”
护士点头,“报销用的吗?”
“对。”
拿好报销凭证,胡仲谦马不停蹄地来到医院门口的公交站。
此时,公交恰好进站。
他上了车,公交缓缓启动,跟在它后面的还有一辆白色轿车。
公交摇摇晃晃半个小时,光业银行的大楼近在眼前。
胡仲谦下了车,直奔大楼而去。
而紧跟其后的白色轿车停在路边,将他匆忙的脚步尽收眼底。
景岚坐在驾驶座上,脑子里回想起胡仲谦的资料。
来自边陲小镇,普通院校毕业。
父母均为灵活职业。
景岚知道,灵活职业意味着他的家庭收入不太稳定。
她虽在台里工作不久,但组里每个人的特征她都记得明明白白的。
胡仲谦这个人,工作勤恳,为人好学,经常能看见他在向齐导刘编请教问题。
这也是她为什么选择他的原因。
但最近他的变化景岚也看在眼里的,没有了以前的拼劲,整天像丢了魂一样在台里站桩。
不过现在,她已拼凑出胡仲谦变化的原因。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他心中的弹簧压到底,这样反弹的声音才足够有力。
景岚拿出手机,放在耳边。
“梁教授,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个人。”
“他是你们银行的客户,叫胡仲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