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书难以置信。
这世界上——
竟然还有…喝果酒喝醉的人吗?
队长的酒量也太浅了吧。
此时他依旧不死心的伸出手在路驰欢的眼前轻晃了下,然后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着问道,“队长。”
“你快抬头看看。”
“还认得出我是谁吗?”
路驰欢听见枝书的话以后揉了揉眼睛,又是费力地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他眸光潋滟懵懂。
此时又是打了个小小的酒嗝。
然后才伸出手按住枝书的那张脸,颇有几分严肃地蹙起了自己的眉头,认认真真地把他打量了好几遍。
“我…当然认识你。”
路驰欢哼哼唧唧的回答道。
正当枝书的心中燃起了一簇名为希望的小小火苗时,他就看见路驰欢顶着那张酡红的脸颊,一脸信誓旦旦的说道:
“你是……”
“咕咕鸡!”
枝书听见这话面色不自觉地僵了僵。
等等。
这咕咕鸡不是队长养在身边的那个毛绒宠物么,自己和那个毛绒绒的宠物全身上下有半点相似的地方吗?
他们物种都不同吧。
为什么……
队长会把他们俩认错!
想到这里枝书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只感觉自己的膝盖和心口都中了一箭,此时整个人都蔫巴了。
不过。
即便如此。
他也不能就这么放任路驰欢不管。
此时枝书伸出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略有几分苦恼以及纠结,他扭头看向旁边依旧还算是清醒的陈慕泽,然后下意识地询问道:
“队长这醉得也太厉害了吧,我们要怎么把队长带回去宿舍啊?”
现在时间有点晚。
学生宿舍大楼的门估计已经关了。
原本枝书和其他人是打算顺着学生宿舍外面的那堵围墙爬进去的,毕竟那点墙面的高度对于他们这几个军校生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爬进去轻轻松松。
但是现如今路驰欢醉醺醺的。
这要……
怎么爬墙?
而且以枝书的实力,他估计背着队长往墙面上爬的那一瞬间双手就已经开始颤颤巍巍的了,这之后如何带着队长完好无损地回到宿舍又是个极大的考验。
他怕把队长给摔着了。
如果让路驰欢在校外的宾馆将就着睡一晚上也不是不可以。
但他又担心宿管会来查人数。
到时候宿管要是发现队长不在宿舍的话,估计会把这事儿上报给管理处,到时候队长不仅又会被长官扣学分。
而且还有可能被处罚扫厕所。
早知道……
就不让队长喝什么果酒了。
一时之间枝书不自觉的有几分懊恼,而他身旁的陈慕泽沉思了片刻以后,很快便是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不如你们先回学生宿舍吧。”
“我来照顾……”
这话还没有说完,从酒醉状态中迷迷瞪瞪醒过来的路驰欢就开始鼓捣自己的通讯器,他歪着自己的脑袋。
双眸依旧水意朦胧。
但这会儿好似能听明白枝书他们的话般,他软绵绵的挥了下自己的手臂,说出口的话还带着软糯的鼻音。
“不用你们照顾的!”
“我要找、找我的哥哥,我哥他肯定会把我带我回家的!”
此时。
路驰欢大脑迷迷糊糊的。
他已然分不清四周的情况,似乎还把这里当成了未穿越之前的世界。
于是。
就开始四处找哥哥。
在路驰欢的心中,把他从小照顾着长大的哥哥无疑是他心中最可靠的那个存在,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可以依靠对方。
所以他也就养成了——
有困难找哥哥的性格。
然而。
此时路驰欢睁大了那双没什么焦距的双眸,歪歪扭扭的在小饭馆里找了半晌,就连桌子下面也探头看了又看,却依旧没有见到那个熟悉无比的身影。
哥哥是……
不见了?
路驰欢委屈巴巴的咬了下唇。
他记起自己似乎还可以用手机联络自己的哥哥,于是又把通讯器打开。
看着上面一连串不认识的通讯号码,路驰欢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努力想要从中把自家哥哥的电话号码挑出来。
然而。
他的眼前已然是晕乎乎的。
看什么东西都略有几分模糊不清。
所以纠结了半晌以后,他那白皙的手指迟迟悬在通讯器的上方没有按下去,到最后点中了个带有“哥”字的通讯号。
既然有哥这个字的话。
应该没错吧。
此时的路驰欢喝醉了以后依旧有种莫名的自信,他信誓旦旦地认为自己现如今拨打过去的通讯号是正确的。
但是。
他点中的那个号码备注是……
周哥。
也就是周执。
只听见通讯器那边嘟嘟的响了几声,很快那边便是有人接听了通讯。
那人的声音冷冽低哑。
好似白茫茫的雪原上粗糙而又割人的寒风般,裹挟着几分刺骨的冷意,几乎是瞬间都能叫人清醒上几分。
“路驰欢?”
老实说。
周执接到路驰欢打来的这个通讯时,下意识地抬头往外看了眼。
原本他想看看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来的,但是意识到现如今还是在晚上以后,他便是又收回了目光。
但是那股反常感。
依旧停留在了他的心头。
要知道路驰欢给他主动打过通讯的次数可谓是屈指可数。
而且他也从不会在晚上打通讯。
这葫芦里……
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呢?
周执屈起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了下自己的膝盖,那双浅灰色的眼眸里罕见地泛起了几分困惑,此时他静心等待着通讯器另外一边的路驰欢回答。
下一刻。
他就听见了路驰欢那略带着几分迷糊的酒意,乖巧而又软糯的声音从通讯器的那头传了过来,“哥哥。”
“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这甜软的声音。
听起来好似是在撒娇般。
一瞬间。
周执的心尖狠颤了几下。
像是被某种东西击中了心中最隐秘的地方般,他的眸色晦暗而又暗沉,眼里好似有惊涛骇浪掀起般,喉结的地方也阵阵发紧,带着几分生涩的干渴。
哥哥?
自打路驰欢被他抓入顿森军校以来,他可从来没有如此亲昵的叫过自己。
这是把自己……
当成了其他人吗?
此时周执用力的掐了下眉心。
他用自己那强到可怕的自制力将所有的情绪全部压回心里,然后沉着声音对通讯器那边的路驰欢开口说道:
“把地址发给我——”
“我马上就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