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折子的递出,很快远在京城的周含谨,彻夜难眠的也收到了一个坏消息!
熬了一晚,等着西安飞鸽传书的他,一身华服还未换,坐在书桌前,手中还拿着那封已经被他看完的信。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孙已暴露,行动失败,现已被抓,是否需要营救十八个字。
哪怕只是短短的十八个字,也足以让周含谨心情久久难以平复,他闭上眼,手上的信慢慢的握紧,揉成一团,最后扔到一边,在地上滚着。
双手手肘撑在桌边,手掌则遮住自己的脸,不让其他人窥探到自己任何的真实表情。
可即便他掩饰的再怎么迅速,但微微颤抖的手,还有这个动作,都已经将他此时心中的愤怒与慌张,暴露无遗...
旁边的贴身太监与师爷,不敢发一言,见到周含谨如此表现,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如果是好消息,周含谨又如何会表现出如此压抑且失控的态度...
尽管再害怕,怕周含谨会迁怒于他们,该问的还是要问!
“殿下...那边的情况如何了?”范师爷压着心中的不安,轻声询问。
周含谨听到范师爷的询问声,像是突然记起来书房里不止他一个,还有其他几人,他不能太失控,要维持自己的皇子体面。
为此,他很快就把失控的情绪压了下去,整理好表情,眼神冷冽的看向范师爷四人说。
“行动失败了,我安排的人也暴露了,被抓了起来,他们问本王是否需要营救?”
短短的一句话让旁边候着的四个年纪大小不一的师爷们,神情微变,心中都不由自主的慌了。
...失败,被抓...
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很快这件事情就会被陛下知道,而陛下一旦知道,这件事情就会变得不简单,别说八皇子贵为皇子...
哪怕他如今已经是太子,闹出这样的事情,一旦被朝臣们所知,周含谨的下场也不用多想了...
要么就是终身囚禁宗人府,剥夺所有的皇子待遇,贬为庶民!
要么就是贬为庶民,再流放,更严重的就是一杯毒酒赐死。
无论是哪一种,作为八皇子幕僚的他们,都只会跟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八皇子都没个好下场,他们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这一刻,无论是出于对周含谨的担心,还是对他们自己项上人头的担忧,他们都无法保持冷静。
范师爷脸色刹变,眉头紧蹙,“计划失败本来还不是最差的结果,偏偏人也暴露了,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入陛下的耳朵里,殿下,我担心此事难以善了!”
此次折损的人手暂时且不论,能不能成功的断尾求生,都是问题了。
周含谨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这个本王知道,你们说本王需不需要把他们救出来?”
救人?
徐师爷三人心中还是一团乱麻,根本没想好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处理,更别说救人了!
范师爷就再次开口说话了。
“殿下,我认为不妥,此时组织营救只会暴露更多的暗线,方便他们找出殿下你安排的人,还不一定能救出人,与其冒那么大的风险救人,不如...斩草除根。”
周含谨闻言,揉眉心的动作一顿,有些话...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毕竟,都是为他效命过的,如果上来就说舍弃,他担心会引起其他人的叛乱。
再者,周含谨一直以仁厚形象示人,如今这么决绝的斩草除根,怕是会寒了一些人的心。
这样的局面绝非他想要的。
因此,范师爷的这番话...哪怕正说中了他的心坎,他也不能马上赞同。
与其费那么大的劲去救那些已经暴露的人,他更宁愿直接杀人灭口,毕竟,谁知道他们在这个期间究竟有没有背叛自己?
为了几个可能已经背叛自己的叛徒,去暴露更多的暗线,周含谨怎么算都觉得不值得。
楚其白的武艺他有目共睹,有他在,只怕自己派人营救,也只会折损更多人手。
再说,真要是救了出来,这些已经暴露的人,也已然成了废子,既不能回归原位,还要安置他们,如此劳心费时,这笔账怎么算都是划不来的。
还不如...选择更省事的方式。
但,说中是一回事,该装的还是要装一装。
“可他们到底是为本王效命,就这么放弃了他们,是否太过无情了?”周含谨垂眸,低声反问。
范师爷摸着胡须,慢条斯理的摇头,“殿下,属下如此建议,只是为了阻止更大的损失发生,如此周密的计划都能被发现,现在再派人去营救,只会折损更多人,况且,他们已经被抓住,谁知道他们有没有背叛殿下?”
“殿下不仅不能派人营救,还必须要赶在他们入京审问前,沿途派人把他们给杀了,以绝后患,断尾求生虽疼,但也是为了更好的保存实力,不引火烧身!”
这句话再次一针见血,周含谨这下连场面话都懒得继续说了,眸子泛着无声冷意的伸手遮住眼睛。
“虽然此事非我本意,但,如今本王确实是调不出更多人手了,那就...按范师爷的意思吩咐下去吧。”
徐师爷三人自认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可上来就说斩草除根,这让他们还是愣了愣。
同为周含谨的幕僚与下属,这一刻三人心中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多少有点...兔死狐悲的感受。
范师爷却适应良好,拱手朝周含谨行礼,“殿下英明。”
周含谨扶额,一副十分惋惜心疼的摆手,表示让他们都出去,他想一个人静静。
徐师爷三人整个过程就连一句嘴都没插上,事情就这么定了。
“......”
*
远在京城千里之外的楚曦,料到周含谨的人暂时根本没来得及通知东瀛与西楚的人,这两国的军队随时有可能出兵。
因此,她早早与寒耀君说了自己的顾虑与担心,希望寒耀君能立刻重新部署兵力...
寒耀君立即明白了楚曦的意思,“你是担心兵力部署和西安的城防图早已被孙长凡,于呈文两人泄密了?”
楚曦坦然承认,“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