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时琇飞升后不到半年,星岩也飞升了。
但在此之前,容与成功进阶渡劫期,一进阶一飞升,地仙学府渡劫期修者总的人数还是维持在“肆”这个数。
掌门桑榆、前任掌门容修文、前任九峰峰主九程越、亓族族长容与,这四人便是如今地仙学府如今的渡劫期修者。
值得一提的是,自修仙界和仙界两界界壁开启之后,修仙界飞升的修者总共三人。这三人悉数来自地仙学府。
有人在私底下嘀咕,“这学府是包揽了飞升的名额不成?”
桑榆正经过那人身侧,闻言只是笑笑,并不说话,仍旧保持着原来的步调往前不疾不徐地走着。
那人自知胡话被当事门派、尤其是当事门派的掌门听见,一时臊得慌,尴尬地遁入人群之中,等到宴席散了,他才松了口气。
是的,修仙界历法天元十三万五千七百九十七年春,时隔两百年,空白了一次的百年一届的宗门盛会,如今正在中州秘境召开。
上一届空白,是因着灵气刚恢复不久,且生了狗叫岭之祸,仙盟又自各宗门中揪出了不少钉子,各门各派都元气有伤的缘故。
如今时间正好,宗门盛会便如期举行,而地仙学府正是本次盛会的主办者。
各门派俱都清楚,这大抵是桑掌门参与的最后一次宗门盛会了——她养伤已有数十年,当年开启界壁造成的反噬暗伤,应当离痊愈不远了。
想到这里,众人不禁唏嘘。
若非有伤在身,以桑掌门的修炼天赋,怕是早几十年便飞升了罢!何至于等到现在。
可以相见,若是她飞升,将在仙界造成何等震动——她如今,才将将四百岁。
四百岁的飞升修者,修仙界建立十三万多年来,还从未有过。
他们揣摩着学府众人的面色,打量着学府的年轻弟子们,暗中猜测着待桑榆飞升后,这掌门之位将要传给谁。
……
三日后,宗门盛会大比结束,夺得魁首的又是地仙学府的弟子。
珈一低低骂了一声,“每届的魁首都是地仙学府的弟子,天生自带修为就是了不得。”
小老头儿笑着给他夹菜——他二人嫌无趣,自顾自凑到了一桌案上,“珈一老儿,话可不能这么说。”
他笑眯眯的,意味深长道:“地仙学府断层太久,年轻有为的大都天资出众,你看,待这些人都飞升之后,学府还剩下谁?”
珈一一愣,便听得小老头儿继续说道:“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若是我们能活到那时候,”他说,“便一起看看,哪一届的魁首不是学府地仙?”
这个赌约,可太有趣了。
珈一含笑举起酒杯,和小老头儿碰了一杯。
“都听到了?”桑榆问。
程连生耷拉着眉眼,颔首,“掌门师叔,我都听见了。”
桑榆摸了摸他的头,“得了魁首,还这样耷拉着眉眼,被人瞧见了,还以为我怎么批你了。”她笑着说道。
程连生扬起眉梢,“不会的,掌门师叔。”
一语双关。
桑榆揉着他头的手一顿,双眸和他年轻有朝气的眼睛对上,“那你可要好好学习。”
她给他分析着,“如小老头儿前辈所言,学府断层太久,于我们传承不利。再过至多百年,你容修文师叔祖、星卉师叔祖、你爹娘、星迪师叔、九连姮师叔程琳琳师叔、恒阙师叔等人便都要飞升,留下来镇压的渡劫期修者怕是仅剩下你和敏容师叔、容彩师叔、宁璟师叔、霞悦悦师叔。”
“但留下来的这些人里,你和敏容师叔得压制修为,顶多再过百八十年,你容彩师叔和宁璟师叔也是要双双飞升的,和敏容师叔与霞悦悦师叔怕是也难以压制自己的修为。”
程连生认真地听着、记着。
“小连生,你只有两百年的时间学习成长。”桑榆道,“回去后,我会将掌门之位交还给你容修文师叔祖,你便跟在我们身边学习如何掌事。”
程连生在来参加宗门盛会时便已知晓自己将要承担的重担,他没有应声,只颔首回应,继续听着。
“灵气恢复通行,学府的弟子会越来越多,你也须得留意些好苗子,及早培养起来。说起来,学府修改律法之后,管理的难度加大了不少。但你不要担心,你这几年先跟着我学习如何管理,等我飞升之后,便跟在你容修文师叔祖身边罢!”
桑榆总结,以长长的一段话结束了她的教导。
程连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违反了学府律法、闯了祸之后累及父亲代他受过、而他自己则被罚禁闭的孩童,近百岁的年轻人沉稳有度,正是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
又三年过去,正是天元十三万五千八百年春,万事皆宜。
暗伤愈合的第三日,夜间,桑榆和容与所住的洞府上空云层涌动,有暗香阵阵。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去往渡劫之地云山雪原。
动静不仅惊动了整个地仙学府,也惊动了整个修仙界。
等到劫雷平息,仙乐隐隐传来之时,金光正破晓。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那对羡煞旁人的道侣,乘着五彩祥云,携手飞升入了仙界。自此,他们在修仙界的故事正式完结。
而他们在仙界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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