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静谧祥和。
时分是在熟睡中被外头猛然响起的喧嚣声吵醒,裴泽穿戴整齐,来到床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
“你继续睡,我出去处理点事。”
裴泽脚步急促出了房门。
时分却睡不着了,窗外透着亮光,脚步声时不时响起。
最近裴泽常常出神,像是心里憋着什么事,浑身透着压抑,就连侍从们都小心的不能再小心,生怕犯事。
时分靠坐在床头,心里直觉有大事发生。
王后寝宫。
利奥波德身体软绵绵地跌倒在地,手指艾琳诺,呼吸急促哆嗦道:“你……你这毒妇,竟然敢谋害自己的丈夫。”
他被身体里传来的阵痛折磨,后悔今天为什么要来这一趟。
三小时前,还在前殿的利奥波德接到王后邀请,共进晚餐。
侍从通报时,利奥波德身体一颤,闪过心虚,叫侍从回拒了。
没想到过了一小时,侍从再次回返,代王后发出第二次邀请。
艾琳诺性情冷淡,难得有这样主动的时候,利奥波德不止一次嫌弃她的不解风情。
alpha骨子里的征服欲作祟,利奥波德最后还是没忍住过去了。
两人共进晚餐,今天的艾琳诺温柔和顺,一切都进行的很完美,直到一杯酒下肚,利奥波德才察觉到了不对。
被指大骂毒妇的艾琳诺居高临下,冷眼欣赏他的丑态:“都说虎毒不食子,你连自己儿子都敢谋害,对比起你的所作所为,我这般应该不足为奇。”
利奥波德瞪大了眼睛:“你都知道了?”
艾琳诺端起桌上的酒杯:“宫廷秘药,无色无味,毒发后身体不见任何异常,只会被判定为过劳猝死。这原本是你为裴泽准备的。”
“怎么样?自己尝试的感受如何?”
利奥波德摇头,艰辛地往后攀爬。
往常大度端庄的艾琳诺陡然间变了个模样,仿佛褪去外衣化身恶鬼,朝着他索命来了。
利奥波德朝着外面大喊:“来人——快来人——”
他的呼叫没有迎来半点动静。
艾琳诺任由他白费力气,相反,她乐于看到利奥波德恐惧狼狈的一面。
从对未来伴侣憧憬期待的小姑娘,到日复一日被丈夫消磨,宫墙束缚的半生,她压抑,束缚太久了。
仿佛再任由不管,身体连带她的思想,都会爆裂灭亡。
艾琳诺目不转睛看着利奥波德蠕动的身体逐渐僵硬,在他还弥留一口气时,蹲下身道:“你放心,你的宝贝儿子昆西,我会好好照顾他,你们父子团聚的时间不会相隔太久。”
利奥波德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吼叫,却无法再说出一句话,最后是睁着眼睛没了生息的。
艾琳诺眼中出现裂缝,那长久被束缚的情绪挣脱,似悲似喜分辨不清。
她有些恍惚,似乎还不相信这个恶心了她半辈子的男人真的死了,久久没有起身。
门外传来脚步,裴泽携着月色进来,对于地上的尸体毫无意外,更没有流露出一丝父亲逝世的伤感。
他将地上的母亲扶起,给了艾琳诺一个温暖的拥抱。
“您不应该脏了自己的手,这种事我来就可以。”
艾琳诺不似寻常omega胆怯,她走到利奥波德的尸体旁,用手将他怒睁的双眼合上。
“他终究是你的父亲,你出手到底还是不妥。”她放缓了声音,一字一句道:“我想这么做很久了。”
那双沉寂已久的眼睛逐渐散发光亮。
将近天明,裴泽从外赶了回来,没等时分问,他将今晚发生的一切全盘托出。
时分不由呆愣,没想到在自己所不知的角落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裴泽的衣服上沾染着一丝外面的寒意,时分主动牵起他的手,小小刻薄了一下:“他死的太便宜了,要我非扒了他的皮。”
裴泽轻笑,将他揽入怀中:“看来我以后得小心了。”
“知道就好。”
利奥波德逝世的消息很快传播,引发的轰动并不剧烈,对于底层民众来说,身为皇帝陛下的利奥波德陌生而遥远,他的纵情享乐众人周知,指不定是玩的太过,身体折腾坏了。
他们更关注的是不久后裴泽的加冕典礼,以及同期举行的新婚盛典。
帝国首次出现beta王后,以及同为beta的少校,这两者带来的改变是巨大的。
不知何时起,beta也可以昂首挺胸,面对压迫敢于自豪的站出来,他们身后仿佛出现了一道盾牌,给予他们无声的勇气。
在众多人的期待下,盛典日如期而至。
位于城市最高的大殿之上,在仪仗队的簇拥下,两人走上了最高点。
他们的皇帝陛下始终牵着自己伴侣的手,一步也没放开过,两人并肩而立,相视而笑。
他们般配极了,就连落下的影子也让人感到恰好合适。
漫天的礼花与欢呼声中,两道身影最终交汇,相互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