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气氛凝重,云姝往里走着,觉得这样的场面好像前不久才刚刚上演过。
只是今日,来者更不善一些。
两人走到大殿中,冲着上首坐在宗主椅上的虚启真人和坐在左侧的虚霄真人行了礼:
“弟子见过宗主,见过师尊。”
“弟子见过宗主,见过师尊。”
虚启真人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到一边。
两人便站到了虚霄真人身后。
云姝打量了一眼,看到对面坐着一对中年男女。
男人国字脸八字眉,肃穆威严。
女人脸庞红润,弯眉红唇,气度不凡。
沈黎书的容貌与这二人容貌七八成相似,云姝在心底确认了他们的身份。
只是眼下两人的神色都不大好。
云姝正这么想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虚霄真人唤了她一声:
“姝儿。”
“徒儿在。”
虚霄真人放下端在手里的茶杯,侧过身来问她:
“你近来可有你师姐的消息?”
云姝佯装什么都不知地摇摇头:“自从秘境出来就没有师姐的消息了。”
她又略有些迟疑地问道:“不是说师姐回沈家了吗?”
虚霄真人笑了笑,拂着自己的胡子又坐正,同对面的沈家夫妇道:
“沈老爷,沈夫人,我座下四个弟子,唯有两位女弟子。”
“小弟子素来与黎书交好,如今连她也没有黎书的消息,想必旁人也不会有。”
沈父只瞥了云姝一眼,倒是旁边的沈母边打量着云姝边开了口:
“我也听黎书在家中提过,说是在宗门里与她这小师妹最为要好。”
她一言一行很有世家夫人的气度,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看向云姝:
“孩子,你也知道黎书现在的情况。”
沈母顿了顿,语气虽慈爱,可听着却有些刺耳:
“你替她瞒着,可不是对她好。”
沈家夫妇来者不善,宗主和虚霄真人都是知晓的。
那日他们来接沈黎书时态度便不好,后来又是四处寻医又是要退宗。
虽没有摆在明面上撕破脸,可现下两方的关系提不上有多好。
沈黎书好歹在修源宗修行多年,本也是想着不多计较。
可云姝一来,沈家夫妇便是这般态度。
虚启虚霄两位当下便沉了脸色。
但他们尚未开口,云姝就抢先回了话:
“沈伯母既然这么问了,想必是有证据证明我这个做小师妹的欺上瞒下了?”
沈母垂着眸,只淡淡道:
“我家黎书一向是最温顺有礼的,我教导自家女儿多年对她的脾气秉性一清二楚。”
随后她话锋一转:“只是自从黎书突破金丹之后,整个人变了许多。”
她抬起眼,带着威压看向对面的云姝。
“听说是听了虚霄真人这位小弟子的话才突破的。”
“可见云姑娘对我家黎书的影响不小。”
虚霄真人正想说话,云姝拦住了师尊。
她丝毫不惧沈母的威压与她直视,从容不迫道:
“所以呢?我一句话帮师姐突破瓶颈,沈伯母觉得有什么错吗?”
见自家小徒弟不是个欺软怕硬的,虚霄真人便再度举起茶杯,一边听着一边饮茶。
沈母见云姝油盐不进,面露不快,将话头转向了虚霄真人和宗主:
“两位真人也是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今日既关乎我家女儿的前程性命,我也就拼着得罪二位把话说开了。”
“我家黎书从小天赋出众,便是放在整个中心城也是数一数二的。”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虚霄真人:
“八大宗门里,修源宗本是排不上名号的。只是当初念及着虚霄真人是难得的八品炼丹大师,这才把黎书送了过来。”
她的话说得难听,虚启虚霄两人脸色都已是铁青。
可这还没完,她再度打量一眼云姝,又将视线转移到北尧身上。
“黎书这三个同门师兄妹,听说一个是从人间来的,一个是孤女,剩下那位虽是姬家出来的,也最是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
“我家中女儿自小养尊处优不说,性情品德在中心城都是人人夸赞。”
“却是没想到,这几年在修源宗修行越来越不成样子。”
她眼神里带了些不虞,视线投向云姝的头上:“就比如这世家贵女梳的发髻不梳了,偏得扎上马尾不缀珠环,哪还有贵女的样子?”
在场的几人都明白了,敢情这沈家父母是觉得修源宗和他们同门几个教坏了沈黎书。
虚启真人心里叹口气,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
若是这沈家父母不依不饶,沈黎书再是个不成器的弟子,也犯不上和他们夫妇二人这般费口舌。
可偏偏他身为宗主也是知道的,沈家那孩子,包括殿上这两位都的的确确是门下的好弟子。
如今沈家这般咄咄逼人来要人,还断定是他们师兄妹几个替沈黎书遮掩。
想到此虚启真人有些不好意思看向虚霄。
这事,终究是让他的弟子背黑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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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沈母这般一口咬定,云姝也懒得多加辩解,只道:
“沈伯母无证据又断定是我庇护师姐,你我二人各执一词,那沈伯母究竟想怎么做?”
沈母没再继续说,身边的沈父此时才向虚启真人开了口:
“我家黎书既是和这位小友关系要好,我与她母亲寻思着她身上无钱无物,又不便行动,想必是会来找云小道友帮忙。”
说着他站起身,冲虚启虚霄真人拱手一礼:
“还请宗主和虚霄真人带我们到小道友的院子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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