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温宁看到那只金黄色的桶时,他的眉头微微挑起,心中丝毫没有感到惊讶。
尽管有各式各样颜色的桶可供选择,但以自家这位的审美,会看上别的颜色才真是怪事一桩。
海滩上人头攒动,赶海的人们纷纷弯腰低头,全神贯注地挖掘着什么,偶尔还能听到阵阵兴奋的欢呼声,想必是有人挖到了什么不错的宝贝。
“老婆,你看。”
没过多久,傅言鹤便有所收获,他兴高采烈地拿着自己的宝贝来到顾温宁面前,迫不及待地向爱人展示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顾温宁微微垂首,定睛观瞧。
是一只蛤蜊。
“很厉害。”
虽然只有短短的三个字,但对于傅言鹤来说,却如同天籁之音一般。这简单的赞美让他瞬间信心满满,备受鼓舞。
他一定要挖到许许多多的蛤蜊,用自己亲手挖到的蛤蜊制作一份爆炒蛤蜊给老婆,相信老婆一定会喜欢的。
精神抖擞的傅言鹤找到了奋斗的目标后,便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挖蛤蜊的行动之中。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桶里已经装满了大半桶的蛤蜊。
除此之外,桶里还躺着一些五颜六色的贝壳以及圆滚滚的海胆,这些都是顾温宁的成果。
由于傅言鹤已经承担起挖掘蛤蜊这项任务,所以顾温宁便选择去捡一些其他东西。稍作片刻休息后,傅言鹤再次激情满满地投入到挖掘蛤蜊行动之中,这次顾温宁没有一起参与其中。
当估量着差不多时,傅言鹤手提装满蛤蜊水桶转身沿着来时路折返。凭借极佳的视力,他一眼就望见顾温宁身旁站立着一人,两人似乎是在交谈。
傅言鹤内心警铃声瞬间响起,叮叮叮的响个不停。
那是谁在和老婆说话,说话就说话,干嘛离那么近,都快贴到老婆身上了。
傅言鹤大步流星,急匆匆地狂奔而去,原路返回,边跑边提高嗓音大喊道:“老婆我回来了。”
听到呼喊声的顾温宁转头望向正朝着自己奔跑而来的傅言鹤,嘴角微微上扬,眼中自然而然流露出丝丝愉悦笑意。
爱情是什么样子的?
爱情大概是当你向我奔赴而来的时候,好像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刹那间明亮了起来,世界在你的身后,而我的目光所及之处唯有你一人而已。
傅言鹤匆匆忙忙地跑到了顾温宁的面前,神色略微冷淡地朝着那个陌生男人瞥了一眼,然而当他与顾温宁对视之时,神色又即刻变得温柔起来,轻声说道:“老婆,我们该回家了。”
话音落下,傅言鹤不由分说地将自己的手塞进了顾温宁的手中,并以十指紧扣的姿势紧紧握住他的手,然后一同转身离去。
陌生男人见状,不禁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好像是第一次见吧,他没得罪人吧,怎么就被瞪了?
待到走得远一些之后,傅言鹤依然紧绷着一张脸,但是对于刚刚的陌生男人却是只字不提。顾温宁看到他这副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于是便主动开口解释道:“刚刚那个人认为我是本地人,所以过来问一下路。”
傅言鹤心中暗自窃喜,可表面上却故作镇定地回答道:“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呀,看看你那冷冰冰的眼神,还有那气鼓鼓的脸颊,分明就是醋坛子又被打翻了,顾温宁心想。
顾温宁甚至连揭穿傅言鹤谎言的兴趣都没有了,当他是瞎子吗?某人将他拽走,若说不是故意的,不是吃醋了,那还能是什么呢?
傅言鹤捡到的那一桶蛤蜊可真是没有白费功夫,物尽其用,最终全部成为了他和顾温宁的腹中美食,为他们增添了一道美味佳肴。
又愉快地玩耍了三天,两人才返回京都。
此时已是秋季,虽然秋高气爽,但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经过几场秋雨之后,天气变得一天比一天寒冷。顾温宁有些咳嗽,连续喝了好几天的冰糖雪梨汤来调养身体。
顾温宁的身体好了,但傅言鹤却倒下了。
相拥而眠,睡了一个午觉后,顾温宁比傅言鹤先一步醒来。
他慢慢睁开眼睛,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却惊讶地发现他的呼吸有些沉重,满头大汗淋漓,脸色泛红,眉头紧紧皱着,仿佛是被可怕的梦魇困住了一般。
顾温宁心中一惊,急忙伸出手去触摸傅言鹤的额头,只觉得入手一片滚烫。
毫无疑问是发烧了。
顾温宁瞬间焦急起来,连忙用力拨开搭在自己腰间的那两只大手,匆匆下床去找温度计,并同时拨打了林医生的电话。
没过多久,林医生便赶到了,仔细地为傅言鹤做了检查。
“顾少爷不用太担心,傅总问题不大,是着凉引起发烧,吃药退烧就好了。”
林医生开了一些药,然后很有自知之明地离开了。
简直就是大型撒狗粮现场啊,傅总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了顾少爷的身上,那画面实在是太过甜蜜,让人不忍直视。
对于刚刚失恋不久的林医生来说,多待一分钟,都是对他那颗受伤心灵的巨大折磨,见不得小情侣腻腻歪歪。
生病的人总是会表现出一些孩子气,傅言鹤就是如此,他幼稚得令人哭笑不得。
明明应该遵医嘱吃药,但他却执拗地拒绝着,原因并非药苦,而是对药的颜色心生不满。
林医生开的药是一种胶囊,外表是白色的,因为不是傅言鹤钟爱的金黄色,所以便不高兴了,认为连小小的胶囊也在趁机欺负他。
顾温宁耐心地哄劝了好一会儿,使出浑身解数试图说服傅言鹤吃药,但没法儿,顾温宁心中焦急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感觉大人比小孩更难哄,特别是当这个大人正在生病时,比小孩儿还像小孩儿,顾温宁觉得当初哄言言和年年的时候,都没有这般费力过。
稍作思考后,顾温宁决定改变策略。
“生病了是要吃药的,如果不吃药,会好得慢,感冒会传染的,言鹤哥,如果你不能尽快康复,病毒也许会传给我,这样一来,家里就有两个病号了。”
傅言鹤耳朵动了动。
他可以生病,但是老婆不行,生病多难受啊,怎么能让老婆生病呢。
傅言鹤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来,盯着胶囊看了几眼,表情依旧是嫌弃的,但还是吃了,就着温水一口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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