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五晚上,傅言鹤即将乘坐飞机离开。顾温宁亲自送他到机场,在机场依依惜别了一番,到了时间,傅言鹤去登机了,顾温宁也从机场回去了。
在回家途中,顾温宁接到了一个电话,顺道去了顾家一趟。
上次为顾爷爷庆祝生日时,顾温宁确实答应过顾明延有空会回趟顾家。但是之后由于忙碌,他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若不是顾明延打来电话提醒,恐怕顾温宁短时间内还想不起来。
当管家看到顾温宁时,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但很快便恢复笑容,热情地问候道:“好久不见小少爷了,最近过得还好吗?”
顾温宁微微颔首示意,表示一切安好。
此时,顾明延恰好从客厅走出来。他身着笔挺的西装,一副典型的精英模样。
“来我书房。”
书房里,顾明延和顾温宁两人面对面坐着,却都沉默不语。
一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另一个则觉得没有什么可说的,气氛沉闷而压抑。
顾明延先开口打破了僵局:“你怎么会从机场过来?”
他的声音干巴巴的,听起来毫无感情。
“我去送人。”顾温宁简单明了地回答道。
“送谁?是傅总吗?”顾明延追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顾温宁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又是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过后,顾明延站起身来,走到书架前。他伸手够向书架最顶层,拿出了一个看上去有点像保险箱的箱子,并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顾温宁面前的桌子上。
顾温宁疑惑地抬起头,目光落在那个神秘的箱子上。
“这里面装着一些妈留给你的东西。你带回去自己看看吧,至于密码……是你的生日。”顾明延轻声解释道,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从踏入顾家大门起,顾温宁自认为心情是平静的。他也不去想为什么顾明延要见自己。
然而此时此刻,顾温宁突然间无法再继续保持冷静,他理解了下顾明延的话,忽然明白了什么,脸色一变,语气尖锐而严厉地问道:“是不是十年前我就该得到这个箱子的,它本来就属于我对不对?是你私自扣着,没有给我对吗?”
仿佛是被顾温宁眼眸中的锐利光芒所刺痛,顾明延微微闭上双眼,转过头去,声音低沉地回答道:“没错,本来是等你回到家后便应该给你的。是我的个人原因,不愿意让你知道,所以一直瞒着你未曾透露半句。”
听到这里,顾温宁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充满讽刺意味的笑,“那么现在又为什么要给我,告诉我?为什么不索性一瞒到底,让我永远被蒙在鼓里,不要说是后悔了,同样的话语,换一个人再说一遍真的很没意思,我是不是还应该感恩戴德,感谢你愿意把妈妈的遗物还给我?”
顾温宁心里非常清楚,自己的两个哥哥和父亲并不喜欢他,特别是顾明延这个大哥。尽管顾明延从未直接说出“讨厌他”这样的话,但一个人的行为举止往往是无法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的。顾温宁曾经多次试图与顾明延亲近,但每次都遭到了无视。久而久之,顾温宁逐渐明白,表面温和的大哥实际上是个极其冷漠的人。
然而,顾温宁怎么也想不到,顾明延竟然如此讨厌自己。不,这已经不仅仅是讨厌了,更像是厌恶,是憎恨,仿佛他们之间并非亲兄弟,而是有着深仇大恨的敌人。
由于被拐时年龄尚小,顾温宁对于母亲的记忆十分模糊。在他的脑海中,母亲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当他摔倒哭泣时,母亲会温柔地安慰他,当他画画时,母亲会给予他鼓励,还夸他画得好。
除此之外,关于顾母的其他事情,顾温宁几乎一无所知。只能偶尔从顾爷爷,还有外公外婆,以及苏黛口中知道一些关于顾母的事情,然后一点一点地摸索着拼凑出母亲的样子。
他渐渐知道顾母是个优雅知性,温柔坚韧,偶尔还有些天真幼稚的人 ,知道顾母曾经是个很出色很优秀的小提琴手,担任过剧团里的首席,也知道顾母在婚后,深受顾爷爷的器重,转行开始做公司高管……
有那么一段时间,顾温宁非常的消极和悲观。
那时候,由于一场严重的车祸,顾温宁不得不在医院里住上半年之久。
某一次,顾明煦来到医院探望的时候,“无意间”透露说自己邀请了同学和朋友们到一个大平层里举办派对,而这个大平层正是顾母留给他的资产。不仅如此,顾明煦还故意询问顾温宁是不是得到了比他更多的财产,毕竟他只是个收养的养子,而顾温宁却是顾母亲生的孩子,按照常理来说,顾母会多给自己的亲儿子一些财产。
顾明煦是有意炫耀并打击顾温宁,因为他知道顾温宁一无所有,而他的目的也的确达到了 。
身心脆弱的顾温宁无法抑制地胡思乱想起来。
为什么连顾明煦都拥有妈妈留下的东西,而他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呢?是不是妈妈已经彻底放弃了他,认为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才什么都没有留给他?这些问题像旋涡一样缠绕着顾温宁的思绪,让他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
可是,顾爷爷却斩钉截铁地否定了顾温宁的想法,并告诉他事实并非如此。顾母是一位非常疼爱孩子的好母亲,她从未忘记过自己那个流落在外的小儿子。她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他,在想尽办法接他回家。
只是实在是等不及,顾母只能带着无尽的遗憾和对小儿子的思念离开了,再也无法实现与小儿子团聚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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