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黑,落日带来唯一一丝光亮,楚景言一行走在某处不知名村落的乡道上。
他手举着一张纸,趁着余光,又拿着一只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嘀咕道:“嗯......村民们说义庄闹鬼。”
“这个月我们一共解决了三桩,这个如果也能成功解决的话,好像足够跟琅沧仙门交差了。”
秋风裹挟着余温,吹在脸上热烘烘一片。
走在前方的司洵和言洛听后齐齐点头。
他与衍冥并肩走在最后,目光自然而然看向走在前方的言洛。
云游的半年以来,言洛的个子“蹭蹭”往上蹿高了不少,就连头发也从原来的短发变成了一头长发,言洛用发带整齐束在身后。
原本青涩稚嫩的脸也越发线条分明。
不愧是本书主人公,越长越帅了,楚景言在心里暗道。
他看见言洛的袖口处好像短了不少,露出皓白的手腕,手腕上隐隐约约露出一半的蓝色图案,又说道:“言洛师弟,你是不是又长高了,衣服好像又不合身了。”
因衣服换得太快,言洛便索性将琅沧仙门的碧蓝色水波纹纹在了手腕上。
言洛微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口,点头低声应道:“嗯。”
司洵虽然也长了个子,却比言洛低了半个头,他不服道:“......言洛师弟真是太会长了,之前我们俩明明差不多高!”
楚景言“哈哈”笑了两声,自然而然一只手搭上衍冥的肩,又说道:“走,赶紧把这个什么义庄闹鬼的事解决了,带言洛师弟买衣服去。”
衍冥默不作声,将楚景言那只搭在他肩上的手取下紧紧握在手里。
司洵视线尽头已经隐约出现了带院的屋子,院门前高高挂着两个白灯笼,门前杵着杂乱无章地被村民们贴着各种黄色符纸。
灯火摇曳,白晃晃的光映照在门前的黄色符纸上,显得那处格外阴冷诡异。
司洵看着那处,脸色逐渐发白,步伐艰涩,极不情愿朝着那处缓慢移动:“真的......会有鬼吗?”
楚景言也看向前方,这义庄离村子较远,他们一路走来都渺无人烟,偶尔能听见林子里传来几声尖锐的鸟鸣。
两天前他们云游偶然路过此处,在村中听到义庄闹鬼的奇谈,便留了下来。
村中有人离世,都是先运往义庄,由村中八字先生算好一个日子后,再拉去下葬。
义庄中原本有个守庄人,年纪颇大,已经在那处义庄中守了几十年。
可就在几天前,他听见棺椁之中,发出细微的声响。
起初他并未在意,以为是天热,加上尸体停放久了,臭味招来了蛇虫鼠蚁之类的。
守庄人与村中之人大多熟识,有些于心不忍,若是继续这样任由尸体被鼠类啃食,那岂不是下葬之前,连个完整的尸体都保不住?
于是他问过村中人后,买来鼠药虫药,准备在棺材里面撒上一些。
谁知他刚将棺材打开,正往里面撒药,眼角余光似乎看见棺材里的尸体动了一下。
他一只手揉了揉眼,以为是自己眼花,谁知下一刻那尸体竟然直挺挺坐了起来,腐烂布满血污的双眼就这样一直盯着他。
守庄人守了几十年义庄,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被吓得不轻,惊慌喊了一声后,脚步踉跄着跑了出去。
后来这事经由守庄人之口传了出去,起初,村中人无人相信,派了好几拨人去查看。
去查探的人果然发现了异样,原本应该在棺材里的尸体不知为何乱七八糟全部躺在了地上。
他们将尸体重新放回棺材,当晚果然又听见了细微响动声。
他们躲在暗处,仔细观察着停放棺材的院落,没过一阵,果然瞧见棺材被打开,里面的尸体缓慢无力地跌落出来。
此事一出,村中人被吓得够呛,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村子都在议论这义庄闹鬼的事。
而恰巧楚景言一行来此云游,便答应村民们前去查探。
楚景言看向远处那两个高高挂起的白灯笼,猜到:“根据村民们的口述,应该是风水不好,发生了尸变之类的?”
“听起来应该和之前的那些‘走尸’差不多?”
楚景言他们一行下山云游以来,已经解决了好几起尸变引发的伤人事件,对他来说,解决这类事情已经颇有经验了。
司洵回头看了看这周围,不确定地说道:“这村子,风水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不像是风水有变的样子。”
“是鬼......一定是鬼了!”
司洵说话时走得更慢,被楚景言看出端倪,他问道:“司洵师弟,你怕鬼吗?”
司洵似乎被勾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他握紧了朝阳剑,回道:“小时候调皮,一不小心溜进了冷宫,在冷宫里,我亲眼看见过一个穿着红衣服的鬼。”
“那鬼撵着我,就在我身后十步跟着,我又迷了路,在冷宫里兜兜转转就是出不去。当时真的被吓得不轻,从此,对鬼这个东西就敬而远之。”
楚景言罕见不怕,他快步走到司洵身边,对他鼓励道:“放心,这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楚景言敢这么肯定,完全是因为,这本小说里,没有鬼这种设定!
司洵师弟小时候看见的,一定是幻觉,再要么就是,冷宫里疯掉的哪位妃子!
司洵长舒了一口气,也在心里暗示自己,但童年阴影实在太大,越靠近那两处白灯笼,他的心跳动得越快。
他低头看着脚下,尽量让自己不去看那白灯笼,一只修长皓白的手却出现在了他眼前。
“师兄,我不怕,你拉着我,也就不怕了。”言洛说这话时目视前方,手腕上的碧蓝色纹样十分醒目好看。
司洵伸手拉去,握住的刹那的确安心不少,看着前方言洛丝毫不乱的步伐,他不甘心地问道:“你当真不怕?”
言洛肯定点头,又回道:“不怕。”
司洵将这句话记在心里,两人拉着又沉默着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司洵动作小心,故意趁言洛不备,靠近后在言洛后脖子上一吹。
言洛身子猛地一颤,脚步忽然停顿,回头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眼瞧向司洵。
司洵笑道:“师弟还说不怕!你明明也怕,刚才身子都抖成那样了!”
言洛用另一只手捂住脖子,耳根有些微红,拉住司洵的那只手越发收紧,他低声道:“师兄真是......”
司洵以为言洛也怕后,彻底释然,指尖摸着言洛白色的长发,绕了几圈:“师弟乖,虽然师兄也怕,但师兄会保护好你的。”
言洛看向司洵,勾起嘴角一笑:“嗯,我其实很怕,师兄要好好保护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