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闲情打趣我?”
“不是跟你说笑。”陈瑾意语重心长:“此去危险重重,一切以自身安危为先。”
楚望:“兰少,我会命乔淮羽和尤路一路相送,护你毫发不损地做新郎官。”
郑辉:“对,我等各备贺礼,恭祝兰少和晏小姐新禧。”
“气氛走向怎么变得有些奇怪啊?”兰河笙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问:“那二哥你呢?你要做什么?”
“我暂留隶城,吸引蛮族火力,我多守一天,敌人就多一分压力。待郑辉将贺兄救出,我自会撤离。”
“什么?只留二哥你一人吗?那怎么行?”
陈瑾意尚未回应,许白淡淡开口:“兰少,是看不到我吗?”
“什么意思?”兰河笙反应了好一会儿,惊恐地看向楚望,“你把她留下陪二哥?”
“怎么?兰少是觉得我不够格?”许白挑眉。
“啊,不是,我就是觉得……”兰河笙拧巴了半天,再次看向楚望,试探性问道:“你确定把你的女人交给你男人?你就不怕他俩发生点什么?把你踹了?”
楚望:……
陈瑾意:……
许白冷笑一声:“兰少,局限了。”
“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能是我的男人和我的另一个男人呢?”
呃……
一厅鸦默雀静,针落可闻。
“那什么,许小姐性格直爽,不拘泥于小节,贺某佩服。”寂静得令人不适,贺清烨忍不住开口。
几分钟的沉默里,许多话萦绕心间,又尽在不言中。一屋子人,相知甚深,早已肝胆相照。
陈瑾意对着众人一抱拳:“诸位,我们北渊相见。”
众人回敬,然后各自回去准备。
“兰少,留步。”兰河笙走出司令府,就被楚望叫住。
“怎么了?”
“有一事,还请兰少帮个忙。”
待人散尽,司令府客厅里就剩下陈瑾意、楚望和许白。
许白问道:“她怎么办?”
战争打响,城内早已混乱不堪,夜澜庭自是人散楼空。楚望在人员逃散之际,将许未接回了家中。
“我已托兰少带她一同上路。”
“哦。”
“哦?”楚望靠近她,嬉皮笑脸,“有没有吃醋?”
许白白了他一眼,别过头去。
“喂,我还在呢。”陈瑾意没好气地打断:“你收敛些。”
楚望目光落在慵懒仰在沙发上的陈瑾意脸上,认真的语气带了些许威慑:“我把她交给你了。”
陈瑾意意外地顽劣一笑:“可以不还吗?”
楚望眼睛微眯,“你变了。”
“你也变了。”
“你变得随心所欲了。”
“你变得称呼我都不用‘您’了。”
许白:……
这两个人今天是放飞自我了吗?这一身孩子气是为哪般?
许白扶额,“为什么你们每次安排我的去留时,都不愿意问问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路途太赶,你尚未恢复,还是尽量休息着好。”缱绻神色满是不舍,牵连发出的声音都柔软得不像话,“若隶城真的守不住了,你也不必强迫自己赶往北渊,寻个隐蔽的地方,等我回来。”
许白眉头一皱,轻哼:“怎么听着我这么无用啊?”
“有用,有用,”陈瑾意斜着眼笑看楚望,“你留下来不是还能保护我吗?”
只听许白仰天长叹:“哎,好像更无用了。”
陈瑾意:……
次日,陈瑾意再次领兵出战,许白静静地候在司令府,其余众人各自踏上行程。
楚望一步三回头,“记得我说的话,切勿逞强。”
许白蹙眉,她以为自己这一世早已看淡了生离死别,此刻不过是暂别,怎么会这么不安。许白垂首,起伏的胸口隐隐作痛。
原来,不是不在乎,是要分别的人不是他。
他意识到了她的局促,轻抚她脸颊,“什么也别想,一切有我。”
许白烦躁得点头应着。
城外战况愈发激烈,陈瑾意奋力抵抗,却也改变不了守军日益减少的弱势。
隶城防线一破再破,隶城危在旦夕。许白竟又遇见了麻府的人。
“天鹰。”
“又来取陈瑾意的命了?”
“你就对我这么敌视?”
“这样才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天鹰,有时候我倒希望你自私些。这样我们出手也就不用顾及了。”
许白心烦,看来麻府要下死手,这回死得怕不止是陈瑾意了。
“虹蝶,别再来找我了。若是被麻九姑知道,你未必好命逃过那一套刑罚。”
“好,下次再见,就真的无法手下留情。”
许白莞尔,“明白。”
随着破晓巨大的爆破声,城破。
陈瑾意已在夜里让幸存的将士分散撤离,愿意继续从军保家卫国的就各自奔往北渊报到,愿意回归田园的,陈瑾意皆分发了钱物放其归家。
看着偌大的司令府,如今空荡荡的,陈瑾意顿感空虚。掩饰不住的哀伤流露,独自在司令府内徘徊。
突然的呼喊声令他回神,才看见坐在客厅里的许白,与世无争的清淡,立于世俗外的看客,不争不问。
“是来奚落我的?”
“是来陪你的。”
陈瑾意本想自我调侃一番,却被许白直白的真情相诉噎得一时难言。
静了片刻,才说:“我发现,很多时候,你同他还真像。”
“或许,是因为你在他心里的位置和你给我的感觉是相似的。”
“直白,”陈瑾意感慨:“话说你俩就不能说话委婉点,这都绝境了,也不知道哄哄人开心。”
“你不开心吗?绝境里,我陪的是你,不是他,该他不开心才是。除非,”许白扑哧一笑,“除非,你更想他陪你。”
“哈哈哈,你这话说的我无言以对。”陈瑾意走近,“要不依着兰河笙所言,你我相伴,踹了楚望,如何?”
“嗯……”许白故作思考,而后点头,“也行。”
“哈哈哈哈。”
陈瑾意最后看了一眼司令府,垂头一瞬,满腔悲痛与不舍尽数吐出,一声长叹是他多年的执着和坚守。而后一笑,是彻底的释怀和更好的明天。
“我们该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