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
麻袋里的人像一条蛆,剧烈挣扎,扭曲着身体。
他的双眼被布蒙住,嘴巴里塞了臭气冲天的抹布,双手被反绑在背后,整个人在麻袋里蜷缩成一团。
密闭空间的氧气被他呼哧呼哧的呼吸抢掠耗尽,一张脸胀得像个猪肝,似乎下一秒就要窒息而亡。
隐隐约约,有脚步声传过来。
一下,一下,沉稳有力。
蔡浩虎脸上的横肉,随着脚步声跳动,最后开始剧烈抽搐,像剥皮的青蛙,根本没办法控制。
死神降临,他惊恐地察觉,今天可能要死在这儿。
硬邦邦的鞋底精准地踩在蔡浩虎脸上,用力碾了碾。
“啊,啊,啊……”蔡号虎哀嚎起来,因为堵着嘴,那声音充满撕裂恐惧,像地狱的恶魔在惨叫。
外面行凶的人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 专心致志对他进行残忍的凌迟。
铁棍、尖刀、拳击,挨个来个遍。
钢铸的身体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很快蔡浩虎眼鼻流血,意识涣散,只剩身体在无意识的抽动。
海城临海,这个废弃厂房立在大海边上。
腥涩的海风穿过没有玻璃的金属门窗,扬起西装的衣角。
攥紧的拳头擦破了皮,渗出丝丝血珠,那人似毫无知觉。
“把他左手打断。”
从头到尾,这是行刑者唯一发出的声音,可是蔡浩虎已经昏死过去,一个字也没听见。
沉稳的脚步渐渐消失在厂房外,就如他出现时那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天后,蔡浩虎被缉拿归案,因身体受到莫名的重伤,被送往医院接受治疗。
而他治疗的医院恰好是黎央住的那家,不过这都是后话。
闻野把黎央摁在家里养伤,关于蔡浩虎的事一个字都没透露给他。
出院后,黎央的家教工作因为闻野的淫威被迫中止,没法,他只能闲赋在家,当个游手好闲的米虫。
这么多年,他从未停歇下脚步,每日奔波在医院,学校,各种兼职场合。
突然停下来,他有些无所适从。
大四学生的课程已经结束,下半学期很多同学选择离校找公司实习,等六月份回学校拿毕业证,就正式宣告学生生涯的结束。
黎央喜欢学习,也喜欢学校,院长的建议他确实有深思熟虑过。
闻野的公司在首都,那么他以后选择工作的范围也只会放在首都。
研究生毕业后回母校当英语老师,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关于他明年去英国交换的事,一直没机会讲出口。
在收到英国摄政大学交换生确认通知的这天,黎央决定把这件事告诉闻野。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闻野先问了一个问题。
“明年,我们准备在南疆开设分公司,你能不能过去帮忙?”
“……”
“你过去待几个月,能适应就继续做下去,不适应等毕业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黎央一滞,被这个突兀的提议搞得有些懵。
“我?”
闻野神色不自然,不太敢看黎央的眼睛,但是他肯定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黎央是真心发问,他对闻野的公司一窍不通,何况他一个文科生,去南疆开拓市场,可以说一无是处。
他的眼神太过真诚,里面清澈明亮,倒映着闻野的身影。
这双闻野挚爱的瑞凤眼,目光灼灼,几乎要把闻野烧个对穿。
闻野害怕黎央看到他心里暗藏的污垢,守财奴最后的遮羞布一旦被扯下,闻野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灾难。
“事关核心技术,别人我不放心。”
这个理由是他在心里演练过百遍后的成果,在夜深人静时,在无数个无法入眠的深夜,闻野盯着黎央熟睡的容颜,在心里说了一句又一句无法言说的对不起。
因为,他要亲手扼断黎央的求学之旅。
他可耻地相信,黎央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是的,闻野比黎央还要了解他自己。
黎央那藏不住的深深爱意,闻野早就熟透于心。
他卑劣地利用黎央对他的爱,让黎央在前程和他之间做出选择。
被烈火炙烤的暗夜里,闻野想过无数个办法,统统被打回,怎么都不合适。
最后,是温助理提出这个建议。
“我跟他一起去。”温助理主动请缨。不管是从私人关系,还是公司角度,温助理陪同前往,是最好的选择。
南疆地理位置偏远,来回不方便,而且远离宣城,远离首都,远离闻野的核心圈,很多消息黎央不会第一时间收到。
有些事,闻野希望黎央一辈子都不知道。
窗外的北风吹得猛烈,屋内灯光倾泻而下,落在黎央身上,隐去他半张面目。
黎央想了很久,他说:“可不可以让我考虑一下。”
“好。”闻野声音暗哑,周身的疲惫感肉眼可见。
黎央心头发酸,既心疼闻野为了公司没日没夜,熬得下巴瘦了一圈,又为没说出口的交换留学遗憾万分。
隐形的天平出现在黎央面前。
前程和闻野,选哪个?
一旦进入闻野的公司,就被他圈养了。
黎央以后所有的努力和成果,都会被打上闻野的烙印。
那么这几年来,黎央固执的坚持,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月月准时的二千元,更像是一个笑话。
空气陷入沉寂,暗流汹涌,藏着两个人的博弈。
闻野赌黎央的爱,超过自己的前程。
这一夜,黎央没有跟闻野睡,他回了自己房间。
而闻野坐在幽暗的客厅,抽了一夜的烟。
第二天,黎央答应闻野去南疆。
闻野赌赢了!
可是,他没有取得赢面的喜悦。
黎央为他做出了什么样的牺牲,闻野心知肚明。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会补偿黎央,让他担任南疆分公司总经理一职。
不管他做得怎么样,所有待遇一律按最高级别配置。
即使是这样,他仍旧不敢面对黎央,企图用工作麻痹自己。没日没夜的加班,经常住办公室。
有时,已经到了四合院门口,踌躇许久,也没勇气打开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