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骞活了二十多年，头一回被吓到鸡叫。
“臭小子，你喊什么？心虚吗？”宋瑞山一身睡衣，稀松但不秃的头顶犹如鸡窝。
他睡下有一阵子了，对于停电全然不知。
一直到听到嘈杂声，他恍恍惚惚眯着眼睛，想开床头灯，却发现怎么按都不亮。
“我倒时差呢，正好去外面透透气，谁知道会停电。”宋骞随意糊弄着。
宋瑞山眼风扫过他，从上看到下，一直到下面某处，顿住。
“你小子该不会摸到人姑娘房间去了？”
“？”
“别装傻，你那个前凸后翘的漂亮秘书。爸是过来人，男人的事嘛……”宋瑞山故意拉长话语，睇了儿子一眼，给了个懂的都懂的眼神。
“……”
得，瞧给他爸误会的。
宋骞懒得解释。
偌大的总统套房，他从还有冷气的冰箱里拿了一罐气泡水，窝在沙发上缓缓喝着。
抬头看窗外，夜色暗沉。
电还没来？没有空调的套房内，温度有了缓慢上升的趋势。
他的鼻尖隐隐渗出薄汗。
沉默半晌，他嗓子咕哝几声：“姜糖，电还没恢复吗？你断电断得够狠啊。”
姜糖发出讪笑声：“也就是把酒店的地线搞短路了。谁知道他们修得那么慢呢？”
“再不修好，热死的就是咱们了。”
“……”
房间里的温度越来越高，宋骞拿着气泡水，趿拉着软拖索性往酒店大堂走。
巨大的酒店大堂，顶上是宽广的玻璃穹顶，宋骞抬头欣赏穹顶之上的璀璨星空。
“宋总。”
“孙秘书？”
孙柔竺穿着一身休闲装，头上还包着毛巾。
她迎上宋骞的目光，局促解释：“洗一半停水了。”
行政套房不比总统套房面积大，一停电，房间很快又闷又热。
孙柔竺人生地不熟，大半夜又不好打扰宋骞，只能下到酒店大堂看看情况。
“宋总，您也睡不着吗？”她问，眼眸透出清凌凌的光芒。
“时差，脑子清醒着。”
半夜酒店大堂，热闹异常。
各色人种聚在大堂，拉着身着白袍的工作人员问东问西。
像极了联合国。
宋骞穿过大堂，走到花园，找了张椅子坐下。
“不坐吗？”他拍拍椅子另一边，线条流畅的手背在月光的映射下，依稀可见脉络分明的血管。
孙柔竺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听话地在他身边坐下。两个人保持着安全距离。
银白色的月光并没有让空气降温，周围的热意伺机而动。
“宋总，找你半天，原来在这儿啊？”200瓦大灯泡赵升洺走了过来。
没第二张椅子。
赵升洺也不知道尴尬，穿着一件浴袍就下来了。
“宋总，没睡着啊？”他问。
“你不也一样？”宋骞白了他一眼。夜色太黑，白眼没有精准投递到赵升洺身上。
“我认床，翻来翻去睡不着，最后又被热醒。”
“你还睡得着？”宋骞好笑地看他，赵升洺这个人性格还行，人不坏，眼力见差了点。
似乎觉察出宋骞在点他，他话锋一转，赶紧道：“不好好睡，明天一早还有工作呢。”
他来这儿是工作的，可不是旅游的。
“嗯，你知道就好。”宋骞换了一个坐姿，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好看的手交握，摆在膝头。
他看着似近又远的星空，心里惦记着明天一早的会议。
“宋总，我听说咖喱国的阿三在跟这边谈太阳能发电站的事。”赵升洺压低声音，透出几分神秘。
宋骞笑了：“你消息倒灵通。”
赵升洺为了倒时差，特地去了酒店吧台，要了两杯鸡尾酒，想把自己灌得半醉不醉的，再回房间睡觉。
没想到，人没喝醉，倒是听到坐他隔壁阿三，咿里哇啦用阿三语说话。
两人以为自己说的是加密语言。
没想到赵升洺手机开了Deep L，实时翻译。
来白袍国之前，他买了Deep L会员，为的就是更好地工作。
没想到，居然用在这种事情上。
Deep L把阿三的话全翻译了出来。
赵升洺对咖喱国没有任何好感，很乐意把阿三一棍子打死，他又说：“原来阿三野心那么大。”
“走着瞧，我们把他的野心塞回去。”宋骞幽幽道。
他已经拿到了储能电池组，阿三等着哭去吧。
宋骞的话淡淡的，却给了赵升洺莫名的信心，他捏捏拳头：“我们的提案一旦公布，白袍国能源部一定会眼前一亮。”
“不过也要等他们验证过储能电池组的强大。”宋骞很理智。
不验证过，仅仅拿出轻飘飘的提案，没什么信服力。
不然哪怕有三寸不烂之舌，别人都觉得你在唬人。
他必须在首相和副首相面前，展出储能电池组强大的性能！
赵升洺又抛出一个问题：“宋总，储能电池组一旦商业化后，我们还需要做什么？”
“你倒是提醒我了，”宋骞说，“这项技术还需要申请专利。”
赵升洺点点头：“之前您吩咐的，让我去找储能系统的中小企业，我已经物色好了。”
宋总对赵升洺的工作效率相当满意：“你把公司的信息资料发给我。”
“好。”
聊完天。
忽然四周亮了起来。
花园里的氛围街灯勾勒出四周的景致。
宋骞忽然看清远处的几道“人影”，原来那只是大仙人掌树。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宋总，”电话是能源部部长打来的，“听说酒店突然断电，没影响到您休息吧？”
“没有，现在已经来电了。”
“明天一早的会议安排，有所改动。”
“哦？”宋骞坐直了身体。
“首相行程起了冲突，早上他抽不出时间赶到酒店。我的意思是，您有时间去首相府吗？”
“当然，我不关心会议地点在哪里，我只关心会议能不能如期进行。”
“太好了。”部长松了一口气，“您不会介意吧？”他小心翼翼地询问宋骞的意见。
宋骞失笑，他的眼睛望向东方，说：“部长大人，我们龙国有一句成语叫好事多磨。只要最终的目的是好的，我不介意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