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我想吐出来,却被阎啸卿紧紧的摁住不得动弹,而且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他竟将嘴里的食物渡进我口中。
“不准吐出来!”
“你——”
“多少人想本王这么对她们,本王还不乐意呢!”阎啸卿的声音带着高高在上的施舍:“你该惜福!”
惜福?有本事让我嚼完了吐你嘴里啊!
但最终的结果竟是——我打了个嗝。
“吃饱了吗?”阎啸卿低沉问道。
我敢说没吃饱吗?
“嗯!”
话音刚落,阎啸卿便点住了我的睡穴。
就这样,一旦醒来阎啸卿便如法炮制的喂我吃东西,喂完了立刻让我睡着,这法子虽然称不上高明,却有效的缓解了我的呕吐。
“知道吗,小鸟刚出生的时候,大鸟都是这么喂孩子的!”阎啸卿在我极端抵触他这种喂食方式的时候,施施然的解释道。
“我又不是小鸟!”
“可你躺在本王的怀里”阎啸卿竟带着逗弄般的语气。
“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小鸟依人嘛!所以作为大鸟,我必须得这么照顾你!”
“……”可你的照顾真的好恶心啊!
可是他没有给我呕吐的机会,等我吃的差不多,再次点住我的睡穴。
这个时候我并不晓得,竹筏上的果子早已经不够我们两个吃饱了,阎啸卿这几日都没怎么吃,几乎全部都送进了我的肚子里!
待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本该紧抱住我的手臂无力的搭在了一旁,我以为阎啸卿睡着了,却不知他是被饿晕过去了。
“阎啸卿,阎啸卿!”一般我有什么细微的动作,他都会醒过来,但是这回,任由我怎么拍打他都一动不动。
我吓了一跳,胡乱摸索着,顺着他的腰,一直摸到他的脸。
天啊!他的脸好烫!
“阎啸卿,阎啸卿!醒醒啊!”摇晃的竹筏令我晕眩,一股恶心感在胃里翻滚,但是在我坚强的意志力下,我用力的将涌到喉管的酸液咽了下去。
“嗯……”他模糊的回应了我一声,便再也没有动静了。
直觉告诉我,他一定是生病了。
在这个满眼都是黑暗的湖面上,我孤独无依,身边唯一的这个同伴昏睡不醒,我彻底乱了阵脚。
连忙将阎啸卿托起来抱在怀里,手接触到他的后背,竟摸到一团冰冷的潮湿。
天啊,竹筏漏水。
我不禁怔住了。
阎啸卿用自己的身体当垫背供我酣睡,他自己却躺在冰冷的筏子上。
来不及多想,我慌忙移动到他后背,将他潮湿的衣服褪下,再解自己衣服的时候,我稍微有些迟疑。
但阎啸卿滚烫的额头容不得我再去计较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咬牙关,我胡乱的扯开衣襟,将他炙热的身体抱紧怀中。
竹筏不断的渗进水流,屁股没一会便湿透了!
难以想象,阎啸卿究竟是怎么做到一动不动的躺在这里跟我谈天说地。
坦白的说,我很害怕。
害怕四周无边的黑暗,害怕怀里随时会陨落的生命,害怕自己下一刻便会被恐惧夺取性命。
我抱紧阎啸卿炙热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阎啸卿,你别死啊!”我软弱的恳求起来,而回答我的却只是回音。
水流越来越湍急,木筏时不时撞在暗礁之上,发出刺耳的摩擦,我甚至还能听见碰撞后,木筏细微的龟裂声。
恐惧像条细小的蛇,出其不意的钻进我的身体,每当我说服自己,这并不可怕的时候,那条小蛇便会突然冒出来咬我一口,我强装的坚强瞬间被这一口吓的缩回壳中。
周而复始之后,我已然鲜血淋漓,但是这并不是坏事,当习惯了之后,任由恐惧如何折磨,我都无动于衷了!
是的,就好像现在,四周不管发生什么声音,我都能坦然若之,现在唯一能牵动我的便是阎啸卿这条命。
此时他在呓语:我会听话,求求你父王,不要送走我。
每个人的内心都有无法触碰的晦涩,尤其是生长在荆棘中的人,而世间荆棘最多的地方便是皇家。
夏衍是这样,阎啸卿也是这样。
除了抱紧他之外,我什么都做不了。
阎啸卿开始发抖,狂烈的发抖,我连忙扣紧他,却不想睡梦中的他力气居然这么大,竟挣脱了我的钳制,翻滚到一侧。
“阎啸卿!”我惊呼一声,慌忙爬过去四处摸索,真怕他烧糊涂了掉进水里。
当摸到一只手的时候,一股奇异的欣慰涌上来,我如获至宝般的将他拖到身边,拖行的过程心惊胆战,生怕筏子翻了,而更让我惊悚的是,阎啸卿的身体其实一半都浸在水中,差一点就落到水里了。
重新安置好,我摸了摸装食物的草袋,里面只剩下三个果子了,吃完这三个若再出不去,我跟阎啸卿必死无疑。
将果子在湖水里洗了洗,我咬了一口,在嘴里咀嚼完,学着阎啸卿的样子,将食物哺入他口中。
有时候命运真的说不准,前一刻阎啸卿这般对我,现在我们立刻角色对换。
但是不晓得阎啸卿在喂我的时候,会不会像我现在这般心急如焚。
是的,他已经完全失去意识,咽都咽不下去了。
我没有办法,只能先咬一口嚼碎了,再俯身喝一口湖水,然后通过这样的方式哺给他。
还别说,这法子当真有些用处。
喂完之后,我喝了满满一肚子的水抵挡饥肠辘辘的折磨。
……
时间仿佛已经在我身上停滞不前,只晓得筏子在不断前进,却不晓得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本来还满心期待见到光明的那一天,如今我只希望死亡来临的时候,可否让我不要那么痛苦。
经历这些之后,我对生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阎啸卿随时可能被夺取性命,他若是死了,想必用不了多久我也会赴后尘而去。
总之……我们是死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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