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沈江姩说。
“抱了吗。”宋煜问。
沈江姩没有说话。
宋煜按在她肩膀的手渐渐松了,他的唇线抿的紧紧的,他彻底松开了她的肩膀。
沈江姩这才发现自己在被他按住的一瞬,屏住了呼吸,这时心怦怦乱跳,她不知他发生了什么,但每次见他,又觉得比上次更具阅历,视线也更加锐利。
“我先沐浴,几天没洗了。身上不舒服。”宋煜说着,将身上连帽披风取下,搭在椅背,他指了指屏风后隔间,“这边是盥洗室?”
沈江姩颔首,“你去洗。和东宫差不多,也是温泉池,活水。不过池子小点,你可能不太习惯。”
宋煜进去盥洗室,在铜镜前脱衣衫,他又问:“抱了几次?”
“一次。”在宋慕之意识到他失明的那一瞬,他几乎绝望,那个当下抱住了她。
宋煜垂着眸子,脸色越发难看。
忽然听见沈江姩在外面颤着嗓子问他,“喂,宋煜,你的未婚妻夏妍救回来了吧,都挺好的吧。”
沈江姩想,他对他的那个小娇妻,是什么心意呢。
宋煜说,“救下来了,她都挺好。”
沈江姩听见后,心里揪着疼,她可能怕他说出他突然发现他对夏妍的心意,她可太怕他说出那样的话了,她逃避似的说:“你换洗衣服在你马背上钩子上挂着,是吧,我去帮你拿过来。”
说着,她就快步掀帘出屋去了宋煜的马匹旁边,去豫东时,骑走的是汗血,回来换成了赤兔,汗血估计是跑死了。
宋煜听见沈江姩步子出屋去了,他垂着眸子,解着自己的纽扣,将外衫脱了,脱中衣,直到上身打了赤膊,他将两只护膝也解下,将裤衫带子解开,往底下脱,他身体上精硕紧致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沈江姩从马背取了包袱,从里头拿出一套换洗衣服,她在宋煜去豫东前,给宋煜收拾了两套,宋煜这几天就换了一次衣服,包袱里还有一套干净的,她把干净的衣服抱在怀里,便绕过屏风,往盥洗室去进。
“衣服给你拿来了。宋煜。你紧忙去沐浴吧。”沈江姩边说话,目光在铜镜里就看见宋煜正躬身在脱裤子,裤子退到了大腿,上面没穿衣服,可以看见满身疤痕,下面除了被他脱到大腿的裤子,里头还有一条束得挺紧的短裤子。
宋煜手顿在裤腰,七八天没见面,他面色严肃而沉凝的盯着她面庞。
两人都怔了一下。
沈江姩也不是如以前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何况她对宋煜也很思念,好几天不见,刚见到是有些亲近的念想,可她答应了肃王要去凉州,她于是克制着,就那样提着气看着宋煜,她将衣裳搁在几上,她说:“我以为你会等我把换洗衣服拿来再脱衣服的...换洗衣服放这了。”
宋煜呼吸挺重,他也克制着自己的想法,没有把她捞过来身边宠幸,他不知道她愿意不愿意,她不是喜欢扑上来,现在他这副样子,她没反应,他不懂她和他弟是怎么回事,在决定在一起了还是怎样。
“沈江姩。”
沈江姩转身要出盥洗室,余光里宋煜将长裤脱下搁在几上,她耳根烧的挺烫,她出盥洗室,将背靠在墙壁外,和他一墙之隔,她说:“怎么?”
“我没收夏妍的棉衣。”宋煜的嗓音在沐浴的水声中传来。
沈江姩忽然心中一热,有种莫名的委屈被勾起,“那我正月十四去东宫找你那天,你为什么说...收了她的棉衣。”
“气话罢了。”宋煜说,“我怎么回的东宫,你我都没忘。那时在气头上。”
沈江姩眼眶酸酸的,她立在那里没有动,她听着宋煜沐浴的动静,她不知道宋煜还会不会同她说什么,她等了很久,宋煜都没再说话,她望着窗外细雪。
不经意间,又听到宋煜声线沉沉道:“沈江姩,我活了二十九年,我很清楚我爱谁。我的生命里,不存在爱不自知。以后不要自寻烦恼。”
沈江姩突然眼睛里盛满泪水,她将手捂着嘴唇,没有允许自己抽泣出声,须臾,宋煜换上干净的亵衣,他将浴巾搭在颈项,他走到她面前,他捏起她的下颌,“我亲自去豫东,不是因为夏妍。”
沈江姩记起那日自己以为宋煜会一去不回,绝望的抱着小满追至街心的狼狈,在这一刻得到了平复,她哽咽道:“我以为你变心了。”
“我从没变心,我从来是宋煜。”宋煜说,“你变心了吗。”
沈江姩沉默了,“你想听我在肃王府说我没变心吗。说出来,挺可笑的。”
宋煜用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如果是因为你觉得变心,丢下你和小满去奔赴夏妍,你难过,来肃王府允许他抱你,他安慰了你。我不介意。错在夏妍,不在你。不如,我们辞别肃王,归青州了。”
沈江姩抬手摸摸他唇瓣上的伤,又摸摸他眼睛,“我肯定不是来肃王府找安慰的嘛。我耐得住的寂寞的。我独守空房七年,除了后来和你乱来,其他我都很本分的。”
“那来肃王府是...”
“我来还猫的。”沈江姩说着就哽咽难以成声,但是猫没还明白,肃王因她失明,她也不能回青州了,“还有茶花,和礼品...”
宋煜见她形色难过无奈,几乎不能言语,他意识到另有隐情,他没有逼她立刻说,只是用干净的衣袖擦拭她的眼泪,他说:“不想说就先不说了。好么。我当下走,还是怎样?”
“不用走啊。你八天赶这样多路,休息下,睡几个时辰,吃了饭再说吧。”沈江姩说着,拉着他衣袖将他推着到床畔,她说:“你躺下,我给你往眼睛里上点药,将充血和炎症止住先。”
说着,她拉过一颗枕头垫在他颈项底下。
宋煜躺下来,将一直手臂枕在脑后,他望着沈江姩的身影在屋子里忙,去她的药箱找药,待她找完药,她用一个托盘端着几种药物走了回来。
来到近处,沈江姩睇他一眼,“有心事啊宋煜?可是在外面受了委屈?你都可以告诉我的。说出来会舒服些。眼睛怎么充血的,谁打你了?”
宋煜想到在豫东被薛崇仁骂了很多次野种,他的娘亲被薛崇仁骂是死鬼,他的心如刀割,他只是静静的凝着沈江姩,“你想不想我?沈江姩。”
沈江姩撑开他的眼皮往他眼睛里滴大量药水,他的眼睛不适的眨了眨,待适应药物的蛰痛,他仍那样热忱的看着她,一如幼时她自长春宫门救下他,他便眼中只有她,哪怕她无数次‘骗’了他,对他失约,他都不知退缩,她说:“我不想回答,尤其我不想在肃王府刚给肃王煮完早饭再来回答你这个问题,显得我好虚伪的。”
“你想不想我,沈江姩。”宋煜的眸子不知是因为滴了药蛰出眼泪,还是因为旁的什么,有水珠自眼尾滚落。
沈江姩用帕子将那滴混着药物的水滴拭去,她冲破心底顾虑,与他说道:“我想你。宋煜。我每天都好想你。”
“嗯。那就行了。”宋煜说,“外面的什么委屈也都不委屈了。因为有人想着我。我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沈江姩好生心疼他,她说了好多次:“我想你,宋煜。”
宋煜听着她说,他数着,她说了六次,“我可以在肃王府逗留几个时辰?你说,让我睡几个时辰再说。我有几个时辰?”
“他傍晚要去太湖钓鱼。酉时得出府去。”沈江姩解释说,“他喜欢夜钓,夜里湖边人少,安静,好钓鱼。那个湖里冬天也有鱼。”
“现在巳时。”宋煜轻声道:“我们还有四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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