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去姑苏。你怎么安排的?”沈江姩明白,他在要求她避嫌,以证明她没有在欺骗他,而非当真是苦肉计在骗取臣子规,目的是置他于死地。
“你明日傍晚吧,去画舫将臣子规给睿王、姓周的,随即你假意答允初六随他们一起出席孤王的婚礼。你趁空出来洗手,孤王叫人安排易容作你的替身将你换出来,就行了。”宋煜说。
“好。”
翌日起大早,宋煜将沈江姩送回东宫,他径直去朝里理政。
落朝后,他在御书房忙碌时,吩咐燕青道:“去姑苏吧,燕青,带二百兵,扮成平民,带沈江姩去转转,弄个假货明日陪睿王来闹事就是了。你为什么不要灵芝,她人并不坏。孤王希望你接纳她。”
燕青手握在剑柄,“兄长,你当真将掣肘周芸贤那佞贼的臣子规给了沈江姩?那女人分明在骗你感情,骗你身子,你迟早会伤心!她跟你不一条心,她爹杀了你母亲,你活着她不放心!”
明日兄长的婚礼那女人一定会变了一副嘴脸,和奸贼一起治兄长于死地。兄长应该考虑将她和那些人一起除去!而不是一再退让,让个女人迷的晕头转向。
“按孤说的办。孤下午有事不得空。你去。”宋煜窝在大椅上,将头靠在椅背,回想起昨夜她在他怀里听话的模样,那样为他一度付出生命的女人,不会背叛他的,况且他和她做了那事,诚意给到了,她还不放心么,她还要舍得他死么,“她会和你去姑苏的。”
沈江姩在东宫二个月,终于拿到了臣子规,她想既然宋煜有他的计划,那么她便按照宋煜的计划行事,将这臣子规给周芸贤便是了。关于他的计划,他并没有多说。
她不懂他心里有多少事情和计划。但她希望周芸贤、睿王、薛氏可以尽快被除去,她的家人就不必继续受人威胁了。
沈江姩没有等宋煜回府,便背起包袱,拎起年兽小灯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东宫,她不知她为何没有等宋煜,应该是不想面别吧,也不愿意客套的说祝他新婚快乐。
离开时,便见工匠将夏妍的梳妆台往内室去搬,毕竟初六成亲,初五才布置婚房,已经很晚了。
沈江姩和燕青约傍晚在沈府外见,白日里左右无事。
沈江姩便在京府街转悠,在新兵招募处,有招募随军军医的,她凑过去问:“要女大夫么。”
“倒没说不要。”那兵头说。
“什么时候随军走?去哪里?”沈江姩问。
“去北边,灾情动乱挺多。缺大夫缺兵。五月出发,最晚六月中旬。”兵头指着毛笔,“感兴趣可以报名,留下姓名、住址,回头组织实操看医术符合不符合要求,注意看墙上告示。”
沈江姩一时脑热,真是脑热,转念一想,干什么要为了一男人要改变自己,什么都不干,混吃等死多舒服,怎么随行军医镀层金立点功就配得上人家了么?又想,插科打诨二十四年,也不是不可以干点有用的,为了自己,也可以丰富阅历,变成更好的自己,使人生有点意义,于是便提笔报了名。
“沈江姩,是你!”宋慕之将身子探过来,探过来,往沈江姩面上看,“你报名参军啊?”
沈江姩抿唇笑笑,“军医。不是参军,你看我这样能参军吗,敌人一拳可以打死五、六个我这样的。”
宋慕之觉得她说话很有意思,倒是落落大方,和拿手帕掩面的闺秀都不相同,他提起毛笔也去报名,他报名当新兵,他问兵头:“收我不收?”
兵头认出是肃王,当下红着脸挠着头发,“那当然收。爷您爱说笑。”
沈江姩笑,“宋慕之,你要参军?你不四处拜佛看佛经了?”
“为国做贡献,好过于游山玩水。小姑娘都有的觉悟,我也应该有的。”宋慕之笑言,看着她背着大包袱提着小灯笼,他颇为怜惜道:“你又从东宫出来了啊?”
沈江姩眼眶猛地一酸,又记起昨夜宋煜在她耳际粗重而亲昵的喘息,以及让她‘放心吧’,她没有回答宋慕之的问题,而是提着自己的小灯笼问他,“这个年兽小灯笼好看吗?虽然有点破了,不影响美观吧。”
“宋煜现在是受宠了,眼光也变高了啊,和夏家联姻,点名要夏妍...”宋慕之抿唇笑笑,“兵将之家嫡小姐哪有这年兽小灯笼好看。”
沈江姩被刺中伤心事,便没有再说什么。
傍晚和燕青在沈府门外集合,燕青的马车内有一名和她一模一样的姑娘,只不过这姑娘比她多一件黑色帽衫,是燕青按照太子吩咐安排的假扮成她,将她从睿王和周芸贤那边换下来的替身。
“燕青,现在是酉时,我戌时去画舫后边去方便,到时你让替身在女厕等着,进去替我,我帽衫一戴,和戌时出画舫的人群一道出去就行了。”沈江姩来到画舫跟前,说着,“到时替身将黑色帽衫给我。”
燕青颔首,“知道了。你进去吧。”
沈江姩于是掀开车帘,下马车进入画舫。
黑色帽衫下那女卫待沈江姩离去后,说道:“那么属下也下车,趁人不备混进画舫去了。”
燕青沉声道:“你不用去。”
“什么?可是殿下交代了,让您务必将夫人替出来的!”那女卫言道。
燕青抬手扼住那女卫的颈项,手猛地一紧,将那女卫扼的喘不过气来,“沈江姩是睿王和周芸贤派来的细作,殿下被蒙蔽,你我身为下属,必须为殿下的大业考虑,必须让殿下看清楚她的真面目,扫清一切谋害殿下的乱臣贼子!”
那女卫喘不过气来,她本是燕青属下,易容诸事亦是燕青主导,她点了点头,“那殿下那边您怎么交代?”
燕青用真气倏地将那女卫打的内伤吐血,“只说你去替那女人下来时,对方让你滚,并叫睿王和周芸贤的人打伤了你,让我们不要多管闲事!”
那女卫名叫云矜,当下沉吟道:“夫人真的是细作吗。”
“是。”燕青沉声道。
沈江姩进得画舫,上京首富公孙彻在门处迎她,这小娘子曾经猜对无人猜出的三个灯谜,药材名‘明天冬’,五句话‘三言两语’,半部春秋‘秦’,若非太子阻拦,他险些与这姑娘共度一夜良宵。印象属实深刻,“沈大娘子,您来了,二位贵客已经等您多时,里面请,里面请。”
说着引到二楼靠近江面的豪舍,推门进去,内里周芸贤原同宋曦文在下棋。
周芸贤扭头看见是沈江姩,倏地有些失神,忙起身迎过来,“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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