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溪被他这一巴掌甩在地上。
半天,她才忍着哭腔道,“何青枫,你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你愿意舍弃这一切带我走,却从来没问过我愿不愿意,这些牺牲,都是你强加给我的,难道还要让我感恩戴德吗?”
“说到底,你才是最自私的,既然你今日领了命来杀我,为何又不动手,你放过我,就不怕牵连你的家人?”
孟知溪记得很清楚,在之前,何青枫可是很孝顺的。
很多时候,为了不惹他那位迂腐的母亲生气,他一直教导她如何忍气退让。
如今,怎么又能为了她弃母亲不顾了?
提到何老夫人,何青枫眼底闪过一丝悲痛。
“母亲她在我离京途中染了重病,我们到了西北,本就水土不服,加上医治不得,她老人家已经……去了。”
说着,他又伸手去扶她,“知溪,我现在只有你了,你不能再背叛我,跟我走好不好,我们离开京城,走的远远的,现在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了,那谢长宴有什么好,他比我更自私,想占有你,又不肯给你正妻的名分,我就不同……”
孟知溪听他说话,视线却落在他身后的方向。
直到何青枫的声音戛然而止。
孟知溪的呼吸也跟着一窒。
一剑封喉。
何青枫的血溅在她脸上。
孟知溪瞪直了眼,发出颤抖破碎的尖叫。
谢长宴俯身蹲下,亲自把人抱起来,根本没有给她拒绝的权利。
怀里,孟知溪身子还在微微发抖。
他把人抱的更紧,安慰道,“别怕,我们回家。”
一脚踢开倒在地上的尸体,谢长宴都没有听地上的人说一句遗言。
暗卫也趁机搜了这座院子,“禀大人,找到了昏倒的格尔公主,还有一具暗卫的尸体,看令牌,应该是宫里的。”
谢长宴的双眼微眯,一下子就漫上了一股杀意。
婚事之事,他已经妥协,为何还要逼他!
格尔公主已经微微转醒,看到地上的两具尸体,她双腿一软,直接跪在谢长宴面前。
“谢大人,都是这个姓何的害我,我……我也不知情,我什么都不知道!”
谢长宴顿住,扶着孟知溪站好,轻声耳语,“能站稳吗?”
孟知溪点了点头,只是轻拢住自己的衣领。
她只是感觉有些冷。
谢长宴这才脱下身上的斗篷,把人罩在怀里。
搂着她,转身冷笑道,“你错就错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却做了错误的选择,格尔公主,我给过你生的机会,可你偏偏要寻死。”
谢长宴抬手,手里多了一把剑。
那剑尖还沾着何青枫的鲜血。
孟知溪猛然握住他的手。
虽然人已经吓到失语,但她手却抓着他不放。
今天已经死了两个人,若是格尔公主也死了,怕是会引起两国交战。
谢长宴顿了顿,却笑着把剑交到孟知溪手里,然后用大手握着她的小手。
剑尖已经挪到格尔公主面前。
“你不是一直说她身份不如你高贵吗,那今日你的生死,就交到我家知溪手里如何?”
孟知溪想抽手推拒,却被他紧紧握住。
格尔公主见此,也明白过来,痛哭流涕的磕头认错。
“对不起,我错了,真的错了,我不该看不起你,这正妻之位,我也不要了,我让给你,离你们远远的,即日起我便返回蒙古,放过我吧!”
两具尸体,已经整齐摆在旁边,周围的暗卫均低着头,像是在等着为她收尸。
如此场面,就算是骄傲了半辈子的小公主,也被吓破了胆。
“可惜了,公主想回蒙古,臣却只能送你的遗体回去。”
说完,他抬手覆住孟知溪的眼,另一只手握住她手里的剑,一招挥过去。
地上,整整齐齐三具尸体。
“啊!”
隔着指缝,孟知溪仍然看见了那格尔公主死前的恐惧面容。
松手扔剑,她的脸色惨白如纸。
本能的想逃,却被谢长宴抱起来。
“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知溪,你不会的,是吗?”
这才是谢长宴!
这才是那位人人敬畏的首辅大人!
孟知溪浑身战栗,牙缝里哆哆嗦嗦挤不出一句话。
这几天,她的小打小闹,只不过是谢长宴在纵着她。
他若不满,自己早就和地上躺着的格尔公主一个下场。
抬眼,孟知溪看到他沾了血的面容。
肃穆可怖。
这一看,她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谢长宴让人给沈老爷捎了口信,直接把人带回了谢府。
守了一下午,还没有醒来的意思。
谢长宴韫怒,“你是医者,竟然也束手无策吗?人昏着都叫不醒,要你们有何用?”
地上那医者跪地轻颤,“禀大人,这位姑娘是受了惊,故才昏睡不起,可这脉象到底是平稳的,想来并无大碍,再开些压惊缓神的方子煎服,想必很快就能醒了。”
“那还不快去开。”
医者慌张退下,去开方煎药。
谢长宴这才把握着的手放回薄被里,盖好。
扬声唤道,“墨竹,给圣上的大礼,准备好了吗?”
墨竹点头,让人取来一个方正的木箱子。
“随我入宫。”
御书房。
景玄宗刚刚批改完今日的公文。
揉了揉眼,又听一旁的德文公公上前提醒。
今日是十五,圣上大抵是要去皇后那里坐一坐的。
“那便去吧,祖宗礼制不可违背。”
景玄宗挥手,这么多年似乎对这一礼制也习以为常了。
只是,圣驾还未出御书房,便有人急急来报。
谢大人进宫求见,说是有急事。
原本没收到暗卫的回信,景玄宗心底还有些担虑,但见谢长宴如此行径,怕是不难猜到,何青枫那边已经得手了。
“不见,将人回了。”
景玄宗挥手,就见报信的那人一脸为难。
“怎么,朕的命令你也不听了?”
那人吓的跪在地上,嘴唇打颤,“奴才不敢,只是那谢大人说,说圣上若是不传见他,便让奴才奉上他的大礼,圣上见了,一定会改变主意。”
那奴才大着胆子把木箱子拿上来。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木箱子太过阴冷,端在手里也透着诡异之气。
景玄宗蹙眉,示意他当场打开。
“大胆,竟敢携这肮脏之物惊扰圣驾,来人,把这奴才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