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烨君跃进阴影中约半盏茶后,绿痕进屋唤沈神神起身,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奇怪,屋里有些莫名的像男子的味道,昨日世子未来,难道有其他男子来过?院外有后附护卫,院内有王府暗卫。扭头看到床榻的小姐安稳睡的一如往常。
绿痕摇摇头,一定是自己多虑了。
被叫醒的沈神神半梦半醒,迷糊起身,只觉得昨夜睡的格外沉。就在绿痕给她穿衣裳之时,看了看手中,空无一物。
“绿痕,发带呢?”
“婢子昨夜还瞧见小姐拿着,会否睡熟时滑落了?”
“快找。”
主仆二人在床榻上不停翻找,自然寻不到。
岱山院请安后,沈神神又与绿痕赶回青花小苑,把卧房翻了个底朝天仍未寻到发带。
“奇怪。明明昨夜还在。”
沈神神双手叉腰立于卧房正中,环顾四周,在想有没有什么地方还未翻找过。
对了,昨日半梦半醒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了子渊?
难道子渊拿走了?今日晚些时日定要问问子渊。
整日她未出青花小苑,自然也不知昨日靖安国公府周芸熙出事。用完午膳小憩片刻后,沈神神兴致颇高让绿痕研墨,要在外堂书桌练一练生疏了许久的瘦金体。
上好的紫檀木书桌摆放在外堂窗沿下,屋外天色阴沉,暗沉的光透过厚厚云层穿过窗棂镂空纹样照在书桌上并不明亮,沈神神让绿痕点上蜡烛,瞬间明亮了许多。
“绿痕,你下去吧,不用伺候,要舔茶本小姐再唤你。”
“是。”
铺开上好的宣纸,用一方大理石纹的镇纸压住,咬着毛笔尾思索要练习的内容。抬眼透过敞开的屋门隐约见到院中最爱的那棵桂树,就写首描写桂花的古诗吧。
鸟鸣涧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诗完收笔。沈神神皱着眉头拿着纸张,左看右看都不满意。这字写的没有男子写的苍劲有力,过于绵软。
“神神对字不满意?”熟悉的男声响起。
“子渊?你怎么来了?”沈神神抬眼看到是心爱之人,高兴的把宣纸朝桌上一扔,走到朱衍潇身边伸开双手不由分说环住他的腰。
朱衍潇也伸手抱住她。
但沈神神敏锐的感觉到子渊今日情绪低落。
“今日,发生了一件事。”朱衍潇闷闷开口。
沈神神把脸从他的胸膛挪开,仰头道:“何事?”
朱衍潇吐出一口浊气:“周芸熙昨夜。。。出了事,容貌应是被彻底毁了。”
“周芸熙?”沈神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如何了?”
“坐下吧,本世子慢慢与神神讲。”朱衍潇面露疲态。
“绿痕。”在朱衍潇开口前,她先开口唤进贴身丫鬟。
“小姐。”丫鬟进屋,看到屋中男子,毫不意外的行礼:“世子。”
“去泡杯桂花蜜茶来,花蜜多一些,再泡壶世子最爱的君山银针。嗯。。。”她对着朱衍潇道:“子渊在此处用晚膳么?”
朱衍潇沉吟片刻,道:“好。”
“吩咐厨房今日晚膳丰盛一些。但不可说世子也在,就说。。。本小姐养伤,需要补一补。”
“婢子明白。”
绿痕转身去吩咐。不一会儿就抬了桂花蜜水和君山银针进屋放到茶几上,顺便也帮沈神神换了一壶热茶。
“你去门口看着,没有本小姐准许,谁也不能进屋。”
“婢子明白,小姐放心吧。”
待绿痕出了屋子,她抬起桌上的桂花蜜茶盏递过去。
“知道子渊不喜甜食,今日的桂花蜜茶的茶叶是上好的乌龙茶汤,花蜜是神神亲手摘的桂花亲自酿的,甜甜的。心情不佳的时候就要喝甜甜的东西,心情会变好。子渊尝尝。”
看着身侧女子关切的模样,朱衍潇沉闷的心情透进一缕光,他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口齿留香,沁人心脾。忍不住又喝了几口,平复了心情,道。
“靖安公爵府周公爵今晨穿着公爵礼服进御书房向陛下求旨。”
“求旨?和刚才讲的周芸熙有关?”
“据周爵爷在御书房所讲,昨夜有采花贼人进了周大小姐的闺房欲对她图谋不轨,还拿出匕首逼她就范,周大小姐誓死不从,在与采花贼人的奋力反抗中被匕首划伤了脸,贼人见伤了人,立即跳窗不见,至今未有踪影。”
沈神神震惊的眼睛都忘了眨:“匕首划伤了脸?”
“周公爵与陛下说伤口深可见骨,就算愈合脸上也会有一道很深很长的疤。容貌。。。算是毁了。”
“陛下有无旨意?”
喝了两口桂花蜜茶,朱衍潇继续:“盛世之下还有如此猖狂的贼人,在皇城眼皮下伤害勋贵家的小姐。陛下震怒的同时也觉此事过于蹊跷,着刑部与大理寺调查此案,还配了三十人的飞道卫,三旬之内必须给陛下与靖安公爵府一个交代。”
“三旬。。。”沈神神也觉得时间太紧。
放在前世这不就是重案组啊,东镶京城几十万人口,又没有她前世高科技的摄像头、手机通讯、社交软件、指纹比对等,也没有工作单位、周围邻居排查什么的侦查手段,一个月的调查时间,只能祝重案组组长自求多福吧。
等等。
沈神神惊疑不定的看着朱衍潇:“这重案组,不是,调查此案的主理官。。。难道是子渊?”
朱衍潇很是欣赏她的聪慧,点头:“正是本世子。”
‘我去。’沈神神眼睛瞪的溜圆看着朱衍潇,内心吐了个大槽:皇帝不会借此事坑忠亲王府吧。
“所以,神神知道为何本世子心情不佳了吧。”
沈神神瞟了朱衍潇一眼,不知他是为周芸熙伤了脸难受还是被皇帝摆了一道郁闷。
或者,二者皆有?!
她定了定心神,先不管周芸熙,分析案情要进。
“子渊,此事别说陛下如此聪慧的人,本小姐也觉得很蹊跷。”
“本世子同样认为周公爵的话疑点颇多。神神先讲讲看。”
“咳咳。世子大人,请为本捕头斟茶。”
朱衍潇唇角上扬着,为沈。捕快。神神斟了杯茶。这是今日知道周芸熙出事后第一次露出笑意。
“子渊,按照周公爵的说法,是否昨日所有的说辞均来源于周芸熙和她的贴身婢女?”
“是。”
“那就推断,公爵府的侍卫、丫鬟没有任何人见过那采花贼人。贼人再厉害,飞出窗户,落在屋顶,进出公爵府任何地方多少都会有声响,按照周公爵的说辞全府除了大小姐外未有任何人察觉,包括护卫,这不可能。”
朱衍潇听着,食指开始在茶几子上轻点。
“本世子也察觉,周公爵与陛下道周大小姐脸上的伤口深可见骨,但伤口是反抗贼人时不小心被划伤的,不小心划伤的伤口深度和深可见骨不一样,如真是深可见骨周大小姐就是被刻意划伤。”
“正是,还有最后一点,子渊。其他人可能不觉得,但对神神来说发生此事的时间过于巧合。”
“本世子也察觉,神神是昨日白天去靖安公爵府被周大小姐下催情药毁清白,昨日夜间周大小姐就被伤了脸。”
“对女子来说,脸庞有无法愈合的伤与失去清白一般严重。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在任何地方来来去自如,凶手又好似对周大小姐有深仇大恨,下手如此残忍。只有一人会如此做,能如此做。”
“慕烨君。”
“慕烨君。”
两人异口同声。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答案。
沈神神此时面上却浮现一丝笑意,有些赞赏道。
“没料到,怀璧,是个睚眦必报的妙人。”
“神神,是在怨本世子没有报复周芸熙么?”
“如若本小姐未提前准备,昨日可能已失了清白。那时子渊还愿意娶么?怨倒也说不上,只是有慕烨君为神神做出此举的珠玉在前,心中对子渊难免有些失落。”
朱衍潇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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