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只是伤到了左臂。
我迅速向后退去,用右手抓住自己的病员服用力撕扯。
很快便撕下一条衣服布料,我赶忙将它紧紧缠绕在伤处,并将另一头卡入层层布料内。
虽然没有完全止住血,但也不至于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倒。
洪燕似乎不准备给我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提着手术刀就再度刺了过来。
我赶忙抬起匕首,堪堪将她的攻击打开。
刀刃碰撞的清脆声在这条安静的走廊炸出了回声,我的身体再度感到了刺骨的寒冷。
药效要过了。
这样僵持下去根本没办法顺利赶到胸外科。
很显然对面的洪燕也并不想和我继续僵持下去了。
她的眼白瞬间变得一片漆黑,一道道黑色的丝线顺着她拿着手术刀的右臂从指尖蔓延开来。
像有生命力一般攀附在了手术刀上,带着刀尖发出阵阵颤动。
紧接着,她操纵着黑色的丝线将手术刀卷了起来,如同有生命力的藤条一般朝我咽喉处切割过来。
速度太快了。
不能硬接,否则断掉的就可能是我的脖子或者其他什么部位。
我本以为新手世界不会出现这样的硬核打斗情节,但我低估了多人新手世界的难度。
获得第二天赋的代价就是赌上性命。
要得到什么东西就得付出同等的代价。
虽然目前的我没有什么武力,但是幸好,我留了不少后手。
差点让我身首异处的锋利刀刃被人及时挡住,兵刃相接之处发出铿锵声。
我看向来人,是我没有料想到的人。
是胡沙。
他手持长剑,一脸冷色地站在我的身前,神情带着冰冷的愤怒,情绪看上去非常不稳定。
和我同样身高的少年此刻如同一个扞卫自身领地的狂狮一般守在我的面前。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让你好好待在房间吗?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胡沙打断了。
胡沙轻嗤一声:“又来了,白大叔。”
“挺唠叨的,像个老妈子一样,对我过分关爱过度保护。”
“但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我有独自做选择的能力,你无法代替我做出选择。”
“别再把我当小孩子看了。”
我听着他的这一番话,心里不合时宜的全是“这孩子长大了”的欣慰感。
“胡沙,你的药带在身上了吗?”念及此处,我突然想到胡沙不太稳定的精神状态。
“带了,当然带了。”
胡沙一脸傲然地炫耀似的回应道。
我和胡沙对话时一同艰难地接下了洪燕的数道攻击。
洪燕的攻击速度越发频繁,她表情似乎变得越来越麻木,神情越来越空洞。
她的背后同时蔓延出更多黑色丝线,一同加入了焦灼的战局。
我拉着胡沙险之又险地躲过一遭又一遭密集的攻击。
“这样下去我们根本支撑不住。”
我好不容易找到空隙喘了一口气,牙关瞬间咬紧。
该死。
“王枝霞!!”我发出一声暴喝,拉住胡沙向后一跃,黑色的丝线立马扎穿了原本我所在位置的地面。
“我知道你在看,再不出手就没机会了!”
我的脑袋被一波又一波席卷而来的杂音吵得焦躁不堪,语气都带上了一丝怒火。
“……算了,这应该是我最有可能见到她的机会了。”
王枝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还是穿着那身病员服,可是胸前却挂了一个证件。
是一个老旧的护士牌。
她身手敏捷地接下了洪燕的所有致命攻击。
当王枝霞加入战局时,洪燕的攻击速度明显减缓下来,那些黑色的丝线甚至有了退缩的意图。
[护士守则之一:护士在特殊情况下可以对医生的行为进行阻止。]
此时的洪燕,即使已经成了一个怪谈,但她依旧处在医生的身份束缚之下。
“我来拦住她,你们先去胸外科。”
“我只能暂时阻拦,你们速度。”
王枝霞将洪燕逼至走廊的一边,空出了另外一边供我和胡沙通过。
“别死了,”我带着胡沙用最快的速度奔跑而过,“你要活下来,亲口告诉洪燕真相。”
“当然,”王枝霞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她直面眼前明显算不上一个人的“洪燕”说道,“我会亲口告诉她。”
“去见真正的她。”
我和胡沙一路冲向胸外科的楼层。
即将抵达胸外科的时候,胡沙突然停下了脚步。
“白大叔,你先走。”
我不禁看向了他的脸。
胡沙的脸隐没在黑暗中,有些看不清神情,只能看到他黑色的眸子闪着点点红色的光芒。
像是要暴走的前兆。
“胡沙,你的药呢?”
我立马询问他。
“……我刚刚吃掉了最后一份,现在已经没有了。”
胡沙被污染的速度明显高于我,药物对他的作用持续时间非常短,此时已经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有点后悔让胡沙把他昨天的那份药给我了。
我根本没料想到他今天会出来,也没想到没有病员牌保护的胡沙被污染影响反应这么大。
是我太过想当然了。
“我这里还有,吃我的。”
我当机立断拿出我口袋里的药倒入他的嘴里,让他吞下去。
吃了药的胡沙情况明显好转,他抓紧我的手,语气有些着急:“我吃了你的药那你怎么办?”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认为他的表情现在一定有些焦虑。
“没关系,我对污染抗性很大,能撑很久。”
然而我的大脑已经快被晦涩的声音占满了。
我强忍住不适,和胡沙继续朝胸外科楼层跑去。
很快,我们抵达了胸外科的楼梯口。
胸外科的走廊现在还是一片寂静,并没有所谓的“夜行歌者”存在。
“时间未到。”
之前王枝霞的故事里没有提及准确的时间点,只是说了夜晚。
再加上那首歌一直持续到太阳从地平线升起,所以我认为她出现的时间会处在午夜十二点至凌晨五六点左右。
但目前还没有看到那位“夜行歌者”的行迹。
只是在微亮的护士站处看到了一个高马尾女人的身影。
是原效春。
她似乎早就来到这里等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