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表小姐,家宴开始了,夫人唤可以上桌了,也请宋小姐一同前往。”秀儿匆匆来唤。
叶尚远见此情景,忙上前护着宋青青打着圆场:“呵呵,青妹妹,开席了,来,咱们上正厅。”
宋青青虽被叶尚远小心护着一同并行,可小脸仍是气得鼓鼓囊囊的,前因瞧见苏婉儿和叶尚远嬉皮笑脸,后因刚才来唤的下人竟将苏婉儿的名号摆至她前,竟能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心里细细琢磨着,便更气了。
孙莹和秀儿噤声跟在其后,面面相觑,交换眼色,这个小姐可惹不得。
众人入席,县令老爷和县令夫人为贵客至于上座,一旁则是县尉夫妇二人作陪,其余人以辈分顺序铺坐开来。
今日是家宴,孙莹难得有机会上桌被伺候一番。许氏近来人逢喜事精神爽,待人格外和气。现下,她正是喜上心头的时刻,一个儿子是秀才,眼见着就要步入仕途,和高门结缔姻亲;一个外甥女是未来世子夫人,只待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
大家在酒桌上喜笑颜开,两家人推杯换盏,言谈玩笑间,双方都有意拿着两家儿女逗趣试探。
“我家青青同你家公子自小旧识,现在一看,两人确是越来越登对了。”县令夫人颇有点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的意思。
宋青青今年及第,正待出阁。县令老爷就这么一个独女,要说找夫家,比叶宅家族显赫的豪门巨室多不胜数,但他们家的情形,县令夫妇俩心如明镜,家中无子继后,最好不过就是招个听话的上门女婿。
如此看来,县尉一家的傻儿子叶尚远是最好不过的选择。只不过先前叶尚远连着参考乡试两届都中不了个举人,县令夫妇心中狐疑,莫这不是真傻子?既如此,那他家也是万万不能屈就的,现下看见叶尚远终有个秀才加身,二老也算放心了,看来还是块可以雕琢的璞玉,待之后仕途上推一把,只要他听话,县令老爷退位后,这个位置也不是不可以让他接任的。
“是啊,他俩确实是越看越般配,青青真是越长越水灵了,想着几年前还是个小娃娃,可爱得要紧,天天跟着我家尚远后头要糖吃。”许氏喜笑颜开地一脸陪笑。
县委叶德元和许氏算盘,也是正巧了县令夫妇二人的意。自家儿子是怎么样他们心里再清楚不过,乡试连考三回,才中了举人,这已经是祖宗坟上冒了大青烟换来的福分。儿子早已及冠,已到成家立业之年。他们自知自家小门小户,不敢妄图高攀高门贵第,县令一家是最合适不过的姻亲对象。家中独女,后继无人,只要自己儿子入了县令老爷的眼,一路仕途,县令老爷之位,以后定是他家儿的了,这样一来,儿子这一辈子也算是安顿好,他们家这代也算是出头了。
宋青青本还在气恼着饭前苏婉儿一事,此刻听闻两位夫人尽拿自己打趣,也耐不住难为情地羞红了脸。她是闺中独女,自小被县令夫妇保护得要紧,打小的记忆里,就只接触过叶尚远这么个外家男子,对男女之事还似懂非懂,只觉得羞怯怯。
宋青青的羞态,孙莹都尽收于眼中,看来还是个未经人事刚开蒙的小丫头,正处于青春期同男生接触时的朦胧情愫中,再转眼看叶尚远,已经和县令老爷觥筹交错起来,好不油腻。
“呵呵,待青青和远儿喜结连理,那咱俩家便是亲上加亲。”县令老爷几杯热酒下肚,和叶德远敞开了寒暄。
许氏见状,抓住间隙:“那是那是,只不过,还不知咱家远儿这官职何时才能定下,要是能在明年开春前将咱两家的婚事定下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县令夫妇自是明了许氏这话中之意,“夫人不必担忧,我看很快就能定下了,年末县丞丁大人就要退休了,呵呵。”
叶德远闻言,意会到其中意思,赶紧举起酒杯:“那真是有劳您费心了。”
“呵呵,无碍,往后咱就是一家人了。”
“那是那是。”
一番家宴交心,两家人也心照不宣了,待叶尚远定官上任后,两家就可商讨接下来的定亲事宜。一连三喜临门,许氏这一晚上的笑是没停下来过。
家宴结束,孙莹也没闲着,将白日接的礼都送入库房做好登记,今夜太晚,便留宿秀儿屋中,明日还得早起跟着许氏一同去祠堂祭祖。现在整条街的人都知道叶宅出了个秀才,并且连县令老爷都亲自登门贺礼,未来等定亲,那还不得锣鼓喧天,昭告天下,就许氏这么招摇的做派。
秀儿一如往常地给孙莹打洗脚水,伺候着孙莹。“表小姐,今日辛苦一天了,宴席上吃好了吗?需要秀儿给你备夜宵吗?”
“不用,谢谢秀儿。”虽说是家宴,却是规矩众多,她看那县令千金,丫鬟在一旁伺候,每样菜碟不过三筷子,才十几岁的孩子,这样吃怎么能长身体呢?不过她倒是没什么规矩,自顾自地埋头干饭。
孙莹倒是想起了件事。
“秀儿,咱宅上的肉档一般有几户?”
“这个我不清楚,伙房管事是秦姐,应该是有两三户吧?表小姐你问这是做甚?”
“哦,没事,我们老宅最近换了肉档,我好奇也问问。”看来,之前苏婉儿采购黑肉档之事没被发现,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吧?真假掺着来,不容易吃坏肚子,也不容易被发现。
回程路上,宋青青一路同县令夫人吐槽。
“母亲,您是不知道那个苏婉儿多么失礼,餐桌上,一个女子,毫无吃相,吃相极其狼狈,毫无节制。”宋青青本就烦厌苏婉儿,竟还同她在一张桌宴上同席,哪哪儿都看不顺眼。
“她不过是个无父无母寄养人下的女眷,自小没人教,也是个可怜人,你往后又不同她过日子,你对她如此上心做甚?”县令夫人知道她这个女儿自是娇惯。
“可女儿就是看不惯,之前父亲不也是动过想纳其为妾的心思吗?母亲,您怎就不气恼?”宋青青越讲越来气。
县令夫人冷哼一声,他这个县令老爷,也不过是靠着她娘家得来的,他也只能是心思动动罢了。“你父亲,可没这个胆,她不过就是一个寄人篱下的闺阁女子,你将她当做下人便是。”
宋青青还想再念叨,可见母亲此番云淡风轻,也觉之无味,便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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