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这段时间你不在,你可不知道,宅子里出了大事。”秀儿边吃着酥膏边嗦着手指头,酥膏还没冷透,还能闻到一点点温热的油酥香。
“什么大事?快,讲。”孙莹竖起八卦的小耳朵,翘首以盼中。
“我悄悄同你说......”秀儿小心翼翼地俯到孙莹耳旁。
不过一会儿,孙莹的眼圈睁大、瞳孔放光、嘴呈喔形状。
“我的老天呀......这......”难怪今天都没见到叶尚远,原来是被禁足关起来了。孙莹之前就隐隐的担忧,叶尚远那傻子不会拿着那药出事吧,没想到,一语成谶,真的出事了。
“少爷这两月,院子一步都没出过,每天都是私塾的老师过来亲自教学。”
“哦,难怪我刚过来碰见一个老先生。”原来如此,难怪那俩小厮守在院口,寸步不离,不让人靠近。
“不对,我还见有一年轻男子,出来恭送老先生后就回院了,他又是谁?”
“老先生是私塾老师,表小姐你说的年轻男子是临县的一位名士,颇有名气,十三岁便中了秀才,老爷见其家境贫寒,特资助他参加乡试,请他做少爷的伴读,同少爷一同在院内受教,和少爷同吃同住,这两月少爷规矩了不少,夫人对这个年轻人那是喜欢得不得了。”
“十三岁的秀才?真是天才,好厉害。”孙莹喃喃自语。
“是啊,这次老爷夫人为了少爷读书,可真是下了心力,咱少爷这是第三次乡试了。”
“......,好吧。那玉儿呢?”
“不知,夫人当天晚上就把玉儿拉出来家法伺候了一顿,第二天就把她赶走了,大家不知道她的去处。”
孙莹此刻懊悔,应该当初把那包药随地撒了,不该被叶尚远抢走,没想到剧情竟是这个走向。
一整夜孙莹都睡不踏实,想着这事儿多多少少还是缘由她起,心里免不了一些自责。
翌日清早,孙莹起身收拾收拾,直接离开,她自知姨母定是不会留她用早,不讨没趣。
一夜胡思乱想,半睡半醒,走在路上没精打采。正对着前方巷子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丁妈?
丁妈一手拎着一筐子菜,一手捧着个坛子,一步一个嘿咻正往巷口蹒跚。孙莹连忙小跑进巷子帮忙。
“丁妈,以后早上换我来好了,这天太热了。”盛夏早晨的太阳已经开始暴晒了,从丁妈手中接过坛子,上面已布满了丁妈胳膊肘上的汗渍。
“嘿,丫头,你这小身板,咋干得了这粗活,况且你哪知道咋个挑菜?一看就是没干过粗活的。”丁妈说着单手就从我手上一把捞过坛子,调侃道:“丫头,你看你这还没走两步手就没力,瞧我这胳膊。看见没?”
丁妈是有点子力道在身上的,两手不空的同时,还不忘抖抖自己的胳膊示意下,一脸得意。
“是是是,还是丁妈你厉害。”再不恭维下,这事儿算是过不去了,孙莹无奈笑道。
离巷口还没几步路,左侧的巷道里传来一阵嘈杂声。
“让你跑!让你跑!”
几声闷响,传来阵阵低低的抽泣声。
随即,两声清脆的巴掌声:“给老子闭嘴!绳子拿来!”
绳子?!孙莹和丁妈对视一惊!悄悄探出半个脑袋,只见几个面色凶煞的男人团团围住一个女子,女子头发凌乱地垂着头,双手死死护住后脑,衣服脏乱还有着泥巴印,显然刚才那几声闷响是踹在她身上了。
旁边一个稍微矮小的男人将绳子递给中间说话的男人,几人三下五除二就把女子手脚捆绑,中间说话的那个男人一手还死死压住女子的后脑颈,蹲下来又扇了几个响亮的耳光。
这一次,女子不敢再有声音,木木地蜷缩着,从几个男人腿缝中尚还能看到女子浑身在克制不住的颤抖。
绑架?!人贩子?!孙莹和丁妈俩人都看惊了,这是遇上一帮子什么人?!
俩人此时杵在这岔路口,走也不是,猫着也不是,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惊动了这帮子男人,惹火上身遭无妄之灾。
“啧啧,真是造孽了。估摸着是从窑子里跑出来的被逮住了。”丁妈小心翼翼地跟孙莹耳语。
窑子?!天了!他们这群男人胆敢光天化日之下这样绑女子进窑?!
“咱要不要报官?”孙莹踌躇着看看丁妈。
“哎哟,我的小祖宗,这事咱就别插手了,谁知道那姑娘是不是正经人啊,指不定卖身契在人手上呢!”丁妈低声焦急地生怕孙莹有冲动之举。
眼瞅着那帮男人没了动静,再悄悄探头看,一帮子人准备拖着那女子往更深处走去。
丁妈身体一直倾斜着,她胳膊中坛子上的坛子盖受不住力道“呲——”地一声滑动,眼见着立马就要滑落,吓得孙莹一巴掌“啪——”的一声死死捂住。
“谁?!给老子出来!”这两声动静,立马引得巷道内男人们的骚动,掉头寻声走来。
“遭了遭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丁妈已经慌不择路开始求神祈佛了,孙莹则是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妈的!竟然有俩杂种在这偷听老子!”一刀疤脸直冲到俩人面前。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求各位老爷放过,我们是上条街宅子里头的下人,早上来买菜抄小径路过这,真不是有意撞见啊!求各位老爷放过啊!我家儿子才讨上媳妇儿!我还得攒钱回去给我儿子修土房啊!我还不能死啊!求求各位老爷放过我吧!昂昂昂!我真的苦啊!我这辈子还没享过福啊!我孙子还没抱上啊......”丁妈嗷嗷嗷地已经语无伦次地痛哭流涕了,整个人浑身都在颤动,但两手还牢牢捆着菜篮子和那个不知要干什么用的菜坛子。
孙莹在一旁手足无措,比起眼前这个刀疤脸,孙莹更担心丁妈的状况,眼看着她就要哭得抽不过气来了。
“你嚎什么!闭嘴!你给老子耳朵嚎痛了!给老子滚!”刀疤脸一手捂着耳朵,一脸不耐烦。
“昂昂昂.......谢谢,谢谢大爷放过!谢谢!呜昂昂昂......”丁妈一把鼻涕一把泪没手擦,孙莹拿出手帕边给丁妈擤鼻涕边搀扶着她慢慢踱步出巷子口,离开这是非之地。
“今天真她妈晦气!”背后不时还传来刀疤脸的咒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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