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晚上10点多,赖小渔才下班。今天白天一天客户多,下了班主任又逮着新人培训做业务,可把赖小渔累的个半死。
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往常回家经常走的那条小路上。
因为刚毕业,收入不高,赖小渔又不想向家里伸手拿钱,只能在城中村租了一个一房一厅的小公寓。
这个时间,城市里的打工人都下班回家,四周围静悄悄。
偶尔会有几声楼下房东养的狗的狗吠声,那声音,活似饿了好几天一样,巴不得冲断狗绳,往你身上扑。
地上一摊摊从旁边垃圾桶流出来的脏水,散发着一阵阵腥臭味。
赖小渔捂住口鼻,就着那一闪一闪昏暗的路灯左闪右避朝着自己的小公寓走去。
就在快到公寓的拐角路灯下,赖小渔看到有一个老人蹲坐在那里。
脚边放着一个酒瓶。前面铺着一条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破布,边角都磨到起线。
布条上铺着各种各样60.70年代那种方形的小人书。什么地道战,江姐,红色娘子军,西游记。
这种书吧放在几十年前,确实是孩子们最爱的读物,谁手上有一本那可了不得。
可现在,别说这种小人书了,就是那种包装精致的画本都不一定有人买。毕竟数字时代,大部分人都是看电子书了。
不过,偶尔在闹市区,也是有人摆摊卖,卖的是一种情怀。
但那也是在闹市区啊,大爷,您在这犄角旮旯里摆这个小摊儿是闹哪样?确定有人跟您买吗?
赖小渔路过时也不敢靠太近,自己还是一个人靓声甜的年轻女孩,大好人生没开始。只是经过的时候不自觉的斜着眼睛瞟了一下。
“姑娘,看一下。”
这不看还好,眼睛才刚瞟了一眼,大爷的声音轻飘飘的响起。
在这寂静的深夜更显低沉森冷,吓得赖小渔汗毛竖起,双脚忍不住微微发抖,竟再也迈不出一步。
这称呼,叫的是她吗?什么年代了,还称呼“姑娘”?难道是……?不应该啊。
自从戴上奶奶给她的那条链子以后。她已经好久都没听见、看见那些奇怪的东西。况且这次还是那么的真实。
瞧这大爷板寸头,头始终压的低低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路灯昏暗的原因,脸怎么也看不清,罩着一层灰蒙蒙的。
内里穿着一件白色背心,外套一件灰白色短袖旧式工人服,下身穿着一条旧式黑西装裤,脚上穿着一双旧式黑布鞋。
就这样蹲在街灯下,透着一股子冷意。
明明还是八九月闷热的夏天,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吹起一阵幽风,赖小渔情不自禁的拢了拢衣服,打了个冷颤。
“大爷,您叫的是我吗?”赖小渔咽了口口水,小声试探的问道。
“这条街不就只有你吗?”
“哦,大爷,您叫我是有什么事吗?是要我买小人书吗?一本多少钱啊?来一本?”
形势比人强,虽然大爷看上去有点年岁了,但是怎么着也比她这个小女子强吧。
就给大爷敲一下竹竿,大爷,您就放我走吧。
只见大爷从一堆小人书中间扒拉出一本像梅菜干一样又黑又霉的书递给赖小渔,书皮上的字都给让霉斑糊住了。
大爷不出声,指了指摊儿边的一块纸牌,上面写着,“十元均一”,外加一个二维码。得,大爷还挺潮。
赖小渔赶紧掏出手机,右手扫码付款,左手接过书,使尽全身力气拔腿一溜烟跑了。
如果赖小渔不是跑的那么快,或许她就会发现大爷在她接过书后抬起头,咧开嘴笑了。
“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没半点提防心。愁哦~”大爷摇摇头,又叹了口气。
望着赖小渔越跑越远,大爷也站了起来,揪起破布条的四个角一拢,甩到肩膀上,拿起地上角落里那瓶酒,仰头就是一大口。
“老婆子,任务已完成,我回来咯。”大爷打了个嗝,哼着小曲儿走了。
赖小渔一口气跑回了家,关上门抵在门板上不住的喘气。
抚了抚心口,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暗吸了一口气。
刚刚她就不应该停下脚步的,如果那个人不是个大爷是个歹人或者就不是个人那该怎么办?
月黑风高夜,夜深人静的,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看着手上抓着的那本又脏又霉的书,她真是傻了,还真的买了一本书还给带回来。赖小渔嫌弃的扔到了门边的柜子上。
怎么真把这玩意儿给拿回来了。
瞬间觉得全身都跟着又霉又脏,连忙钻进浴室洗了个澡。
这一折腾也十一点半了。
赖小渔躺在床上,拿起手机刚想调为静音模式。一看,显示微信付款100元。
整个人都不好了,得,刚才一紧张害怕手抖按多个0,今天一天的工白打了。哀嚎一声,睡吧。
在柜子的边角里,那本被赖小渔丢弃的霉书发出了一点微弱的亮光。
如果不是在这漆黑的夜晚里,怕是谁也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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