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唐冰然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忍住陶烟的冲动。犹如那晚一样凝视床上的她。
那时,他对她有欲望,有想法,还有什么?他不记得了。
同样的位置,他依然注视着床上熟睡的她。
但这一次,
黑暗的夜晚,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扼住他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浮现她毅然决然扑向他的那一刻。当时,他正在打电话。听见声音侧目望了一眼。她眼里的焦急,惊讶深刻映在他的脑海里。
从未有人挡在他的前面替他挡住风雨。他从生下来就和别人不一样,他的巩膜,俗称白眼球。
可,他的是红色的。
他父亲觉得他是异类,不喜欢他。从小非打即骂。最疼他的爷爷说,他是唐氏未来的希望。他为了让父亲刮目相看成立了然集团。
爷爷去世后,他连心中的苦都没人诉说。母亲太软弱,永远沉浸在自己不幸的婚姻之中。
好像所有的人都认为他应该无所不能,忘记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平凡人。
他一直孤单地生活在黑暗里,而她的出现像是亮光照亮了他阴暗的内心。
不知不觉,
他抬脚走近,深邃地望着熟睡的她。不知何时丹凤眼里藏满缱绻的深情。
他俯身微凉的指尖抚摸她温热的脸颊。他轻啄她的唇,嗓音低哑缠绵。“你是我的!你逃不掉了!”
拔掉点滴后,唐冰然躺在她身侧睡着了。
不知多久后,唐冰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很烫!
他瞬间惊醒坐起身,拿来温度枪量了几次。
一样的答案。
41度。
唐冰然站在床前,一向理智的大脑这回短暂的一筹莫展。
他伸出大手扫了扫头发,来到衣帽间随便拿了一身衣服穿上,来到床前用被子裹着蓝天小跑着,去按电梯。
“李叔,快备车!”唐冰然出了电梯,对着空旷黑暗的客厅大喊。
“来了!少爷怎么了?”李叔住在一楼靠楼梯的房间。穿着睡衣赤着脚丫子急忙跑出来。
“备车,去医院!”
李叔摸黑打开灯,差点吓出一身冷汗。少爷跟裹了啥似的抱着少奶奶出现在门口。
“好好……我马上去。”李叔多少年了,没见少爷惊慌失措的样子。他记得他从来都是沉着冷静,哪怕是青春易冲动的花季少年也是一副少年老成的形象。
绿色的库里南如离弦的箭,一路狂飙一个急刹车,角度刚好地停在医院正厅门口。
一干医生早已等候,急忙推着然爷抱来的女人送到抢救室。
白色大褂的人进进出出几趟,最后然集团的私人医院副院长亲自出来为然爷解释。
唐冰然弓起身子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双手合十放在大腿上。
“然爷,伤口有些发炎,已经处理干净了。高烧不退烧成肺炎了!需要住院治疗几天。”
唐冰然点点头表示他了解。“毒素对她身体有影响吗?”
“没有,所幸没有伤到骨头那里!”年近花甲的老院长回答。
“那好!辛苦辛老了!您休息吧!”唐冰然起身跟着病床回了顶楼的私人病房。
小豆芽就这样烧了退,退了烧。如果不是她起伏的胸口,唐冰然都怀疑她是不是就这样离开了……
翌日清晨,太阳高照。
唐冰然一夜未睡,对于长期失眠的他来说,不算什么。可他觉得这一夜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当时间一分一秒向前缓慢地移动,她还是烧的像熟透的虾子。他的心仿佛被无形的手撕破,深深刺痛。
天微亮时,她终于退烧了。唐冰然依坐在蓝天双人病床的里侧位置。
神情严肃地注视护士换瓶,吸痰等常规治疗。
门被缓缓打开,江珊提着保温桶轻声走进来。
唐冰然抬起窝在手里的俊脸,胡子拉碴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妈,你来了。”
“嗯!你去休息一下,我守着吧!”江珊走到儿子身边,两手捏了捏他紧绷的脖子和肩膀。
“不用,我躺在这里就好。”说完他放好枕头,平躺下来。拉过蓝天的被子盖在身上。
江珊过去摸了摸蓝天的额头和手心,“退烧了!医生怎么说?”
“退烧就没什么事了,严重感冒发烧,伤口又发炎加重病情。”
“蓝天是个难得的女孩,她和她妈妈性格很像,对人很真诚也很容易死心塌地。”江珊端来一盆水给她擦洗脸,手。
唐冰然轻轻呼出一口长长的气。“妈,我想和她一起走下去……过一辈子的那种。她父母过几天回来,我们一起去拜访一下吧!”
“好,你只要决定就好。你睡一会吧,我守着。”
唐冰然歪头又看了一下难得睡的很老实的蓝天。
温柔地笑了,他侧身面对她闭上眼睛。
…………
蓝天感觉昏昏沉沉地过了好久,灵魂出窍般的困乏无力。
一阵低沉的声音似乎在遥远的远方传来,又似乎一直在她耳边回荡。
熟悉又陌生!
她睁开像是千斤重的眼皮,浑身酸痛难受,连抬手都感觉是困难无比的动作。尤其喉咙像是针扎一样的疼痛,满嘴的口水艰难地无法下咽。胸口被挤压的感觉,深呼吸一口气都喘的不行。
还有她那可怜的胳膊,一跳一跳的疼。不间歇持续性的就是疼。
太难受了!
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白色的亮光都刺眼,她又闭上眼睛适应亮光。
“阿姨!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天天的。……过几天我的私人专机去接您和叔叔回来。”
蓝天听着,这不是唐冰然的声音吗?她怎么听到她妈妈的声音。
不行了,得去厕所。憋不住了!
她忍着脑浆咣当的疼痛,找了一圈没有发现拖鞋,赤脚去了厕所。
唐冰然在外间挂了电话,拿着蓝天的手机返回卧室。
床上的人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