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的侍卫?”
沈月撑着额,柳眉拧成一团:“本县主自有护卫,让那些人回去。”
朱谨这又是抽的什么风,
这个关头摄政王府本就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她若是被摄政王府的侍卫送回去,别人会怎么看?
“那领头的护卫?姑娘您看?”雨晴问道,
“不见!”
沈月干脆利落拒绝,将书盖在脸上闷声道:“给他们一些银两做盘缠,毕竟一路走来辛苦,弄些东西吃,赶紧让他们回去,”
本就烦躁的心因突然的插曲更加烦闷,
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离朱谨远远的,他却不断在自己面前刷存在,
剪不断,理还乱!
雨晴出去后,没一会儿又回转,迟疑道:“姑娘,那侍卫首领说手上有一封高先生的手信,一定要当面交给您,说是十分重要。”
高仲送来的信?
莫非是京都出了什么重要的变故?
脸上书册随着起身的动作滑落,
沈月沉吟:“那就见见吧,带他去正厅等我。”
为了避暑,她在屋内只穿了薄纱褙子,长发用布巾盘在头顶,凉快是凉快,但见外人是万万不行的,
她本就怕热,到正厅短短的路程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团扇摇出残影,
她穿过帘子,
视线划过立在厅中的身影,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陡然收紧,
这身影怎么那么像朱谨?
可朱谨这会儿应当在京都才是!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沈月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了看,
还是像!
难道是她还没睡醒?
怎么雨晴说的侍卫首领越看越像朱谨!
听着门口动静,背着身站在厅中的人转过身来,戴着半截面巾,漏出来一双凤眸深邃,闪烁着凛然幽光,
“啪嗒,”
沈月手中团扇惊得掉落在地,
“姑娘?”凝香见沈月停在门帘处,轻唤。
沈月定了定神,淡声道:
“无事,我与这位首领私下有话说,你们先下去,仔细把守着门口,我没出来之前不允许任何人打扫。”
“喏,”
凝香听出沈月声音中的凝重不敢拖延,
指使着丫鬟将厅门重新合上,把多余的人全部清出院中几米开外,带着雨晴在院中守着。
天光被屋门隔绝在外,厅中光线陡然昏暗下来,
沈月站在门口,
耳畔全是自己疯狂冲撞的心跳声,
她双脚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禁锢,呆愣在原地凝望着朱谨朝她走来,
“殿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细软的声音温凉如水,沈月努力遏制嗓音中的颤意,清浅道:“殿下不应该来这里。”
高大的身影矗立在面前,清苦的沉香气息扑面而来,
她垂眸,长睫不断眨动,指尖紧紧扣住袖口,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殿下?”
朱谨眺了眼沈月无处安放的手,薄唇微勾,
一路上烦躁的情绪骤然消散,
虽然他未经历过情爱,但沈二这番表现说是对他全然无情,他不信!
“扇子。”
低沉的嗓音像是贴着耳畔灌入,收敛笑意的声线透出几分兴味,
酥酥麻麻的电流顺着耳朵一路风驰电掣冲向心尖,
沈月下意识往后退,直到撞到坚硬的门板,骤然清醒,
她躲什么!
盯着朱谨手中的团扇,她指尖屈了屈,探手捏住团扇顶端:“多谢殿下。”
抽了抽,团扇扇柄依旧捏在朱谨手中,
她再次用力,团扇纹丝不动,
沈月抬眸,杏眸闪烁:“殿下这是何意?”
帮她捡扇子让她拿,又不给她,
逗猫呢!
“你在躲本王,”
这个认知让他方才退下去的烦闷再次涌现,
朱谨凤眸眯了眯,盯着沈月躲闪的杏眸,轻笑:“是怕本王,还是怕本王发现什么?”
“殿下看错了吧,您气势汹汹,我一个闺阁女子惊一下,也是正常。”
沈月收敛心中情绪,收回手交叠在小腹:“既然殿下喜欢这把扇子,那就留给殿下吧,”
她抬脚从朱谨身侧走过,坐到右边圈椅:“殿下千里迢迢过来,不会就是为了一把扇子吧?”
沈月的话令朱谨一僵,眼底划过一抹懊恼,
他来是为了解开误会而来!
怎么就控制不住脾气又惹了沈二!
给女子道歉这种事,他平生头一回,不免心中生出几分紧张来,
同手同脚走到沈月面前,左右望了望,直接拎起一旁的椅子放在沈月面前,大刀阔斧坐下,
二人面对面而坐,
近得沈月都能看到朱谨颤动的眼角,
沉默在二人中间蔓延,
朱谨板着脸骤然出声,严肃道:
“本王这次特意来寻你,一是为了道歉而来!”
道歉?朱谨说他来道歉?
不是?朱谨莫不是被夺舍了?
他这副严肃的模样,说是来提审她的,她都毫不意外,结果他说他是来道歉的!
沈月眼底的震惊太过明显,
朱谨以拳抵唇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有些事情,本想等你回京之后再找你,可一听你遇到刺杀,有些放心不下,便想着来寻你,”
开个头,接下来的话便没那么难了,
他身形微微前倾,双手撑着沈月圈椅扶手将她禁锢在面前,望着沈月正色道:
“京郊别庄将你认错成沈毓婉是一错,帮沈毓婉是错上加错,”
“你被囚东宫,本王因错信他人让你铤而走险定下宋家婚约为二错,”
“因本王,让你被慧娘针对险些丧命是三错,”
朱谨凤眸晦暗,哑声道:
“你被困在东宫那次,本王收到消息后命人不惜一切代价将你救出,可消息被慧娘调换伪造,以至于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