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武林盟旧址。
一片废墟之中,苍老的声音幽幽响起,在残砖败瓦之中回荡。
“天机未变,三玄,你的计划失败了。”
“阿弥陀佛,佛说,一切皆有因,一切皆成缘。既然归施主同云施主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小僧自当给予其应有的尊重。”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老夫只知道归无影突破不了陆地神仙,不去问剑天机楼,我等的计划就难以成功。”
“魏公又何必如此焦急,即便没了这一代气运之子的相助,携我等五位陆地神仙之力,想要重创天机楼也不无可能。”
“楚小子不能离开云京,这是底线。一方面他借国运突破,在天机楼的地界上战力不稳,另一方面,陛下身边必须有人保护。”
“阿弥陀佛,如此倒是麻烦。少了一人,天书再可挡住一人,此战便没了胜算。”
“和尚,老夫还有一计。”
“魏公请言”
“天机楼六长老云天青终生未婚,但鲜少有人知道的是。
他曾有一私生子,名为云天刚,且其人一直在暗中为其子提供修行的资源。
此人隐姓埋名落地为匪,如今在西南盘踞一方,自号清风寨主,手下也有三五百山匪。
那归无影的师姐云溪不是担任西南肃王的监察使吗,老夫可暗中施加影响,促使肃王任命云溪剿灭山匪。
让云溪剿灭山匪,引得云天青震怒。
再将一切做成巧合的模样,届时天机楼自会帮我等完成要做的事。
如此,大事可成。”
盘着手中的念珠,三玄沉默了许久。
察觉到了三玄的犹豫,魏忠离当即又退了一步。
“此事无需大师你参与,老夫自会完成此事,成与不成皆与你无关,无需担心自己的道途。”
“舍一人为万人,小僧的修行到底还是浅了些。
是非对错小僧给不出答案,但小僧知道,于小僧而言,不成佛变成魔,如此,教义已是无用。
只是此事成功的把握能有几成?”
“五成”
“足矣”
“还请大师去拜访一番张天师,此番殊死一搏还需动用各自的底蕴才是。”
“善”
……
福州,宜城,黑砂帮驻地。
正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的君临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自从闲下来以后,往日的风风雨雨都好似离他渐行渐远,生活的习惯也一点点更趋向于前世的模样。
能不动就不动,能躺着就不站着,可谓惬意万分。
但总有那么一些不让人顺心的事,搅乱人美好的心情。
不远处的小亭内,打扮的恍若邻家女孩的苏玥正满脸笑容的和一个穿的的人模人样的书生坐在一起,热情的闲聊着,时不时的还娇羞的以袖掩面,轻笑几声。
一连串君临以前都没见过的动作看的他又气又怒,还偏偏拿她没办法。
瞥了眼小亭,君临轻嘁了一声,转过了脑袋。
“晦气!果然,黄毛什么的最该死了!真该找个机会把人刀了才是,唉……”
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君临悠悠的站了起来,恍若年迈的老者一般手背在身后,悠哉悠哉的朝着花园走去。
“妹妹什么的果然最不听话,白养了这么长时间,唉……”
正当君临站在小溪前仰头望天,在内心发出感慨之时。
黑砂帮帮主杜高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君爷!您的信!”
也不扭头,不用猜君临都知道,这信多半又是天机楼的那个小丫头寄来的,小小年纪,贼心不死,不看了不看了,唉……
望着小溪边没打算看信的君爷,作为君临的头号狗腿,杜高当即明白了君临大致的想法。
“君爷,这次的信不是从天机楼寄来的,是华山剑派派弟子专程送来,说是一定要送到君爷您的手上,您看……”
猜错了?
脑袋微微后仰,一把抓过了狗腿手中的信,目光扫过信封,信封上方,代表着华山的印章映入了瞳孔。
拆开信封,目光扫过,君临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满脸的匪夷所思,转而脸上又露出了看戏般的笑容。
“这两人竟然真成了?嘶!该不会要世界末日了吧!”
合上信封,君临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扫过河畔的小亭,看着卿卿我我的两人,又道了声晦气,朝着杜高叮嘱道。
“你去准备些礼物,明日带几个人同我一起启程去华山参加婚礼。
多准备些东西,君爷我朋友不多,他归无影算一个,可别丢了面子。”
“君爷,可是那华山的花间剑仙归无影?”
“怎么,你认识?”
搓了搓手,五大三粗的杜高脸上竟露出了崇拜之色,看的君临本能的缩了缩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小的曾有幸远远见过剑仙一面,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剑仙那白衣胜雪恍若谪仙的身姿还是映入了脑海之中……”
不着痕迹的又挪了两步,君临黑着脸看着自己的头号马仔唾沫横飞的吹着同归无影相关的各种事迹,一个个江湖传闻信手拈来,好似前世的那些狂热粉丝一般。
正当君临在杀人灭口和忍耐噪音之间犹豫之时,杜高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举止的问题。
望着黑着脸的君临,慌忙就是一跪三连,抱着君临的大腿又哭又嚎,深刻反思自己的错误。
直到余光中瞥到了君临眼中的嫌弃,杜高才松开了手,重新站了起来。
较之于君临刚来这宜城时的恐慌,在君临手底下办事也有一年多了杜高现在也不似最开始那般天天胆战心惊。
相较于传闻里那个杀人跟杀蚂蚁一般的杀神,自家老大平日里其实更像一个温和的普通人。
只要不生气,都很好说话。
“行了,别装样子了,赶紧去准备东西!”
“好嘞!小的这就走!这就走!君爷您忙!您忙!”
……
夕州,清风山。
接了肃王圣旨的云溪带着一众华山弟子来到了清风山寨前。
近些日子心情甚好的云溪一袭戎装,抬手之间便刺死了几个为祸一方的山匪。
长剑拔出,手腕轻甩,鲜红的血液洒在了群山之间。
揉了揉有些泛酸的手腕,又揉了揉自己的腰,望着被华山弟子们切瓜砍菜一般打倒的山匪,一时之间云溪竟生出了多待几日也挺好的想法。
想起那差点被震塌了的小木屋,云溪小脸一红,长长的叹了口气。
就这么定了,拖两天再回去!哼哼!急死那死鬼!
“乒铃乓啷!”
正当云溪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刀剑碰撞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惊散了她那杂乱的心绪。
晃了晃脑袋,云溪的目光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视线尽头,几个华山的弟子将一穿着虎皮大衣的汉子围在了中央。
汉子手持大刀,舞的虎虎生威,以一敌六,一时之间竟是不落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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