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手中的锅铲跌落在地,菜刀也砸在了地面之上。
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林清月一跳,慌忙上前抓住了君临的手,从上到下仔细的检查着君临有没有受伤。
突然听到消息的君临只觉一阵晴天霹雳,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许久都没能从消息中缓过神来,丝毫感受不到身边的人在做些什么。
一旁的林清月也注意到了君临神情的变化,在犹豫了一下后稍稍推了推君临的手。
缓过神来的君临也不跟林清月解释,一把抓起了书桌上的邸报,目光飞速扫过。
身上的气息愈发的冰冷,屋中更是有寒霜析出,燃烧着的篝火也变得忽明忽灭。
邸报被攥成了一团,清晰无比的字眼让君临的目光愈发冰冷。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林清月默默的站在一旁,等着君临主动开口。
放下皱成一团的邸报,理清了脑中思绪的君临缓缓拉开了椅子,坐在书桌前。
目光低垂,眼神闪烁。
一旁,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林清月默默的给君临倒了杯水。
许久,君临抬起了低垂的脑袋,目光看向了窗外。
冬日里,阳光透过凋零的桂树照进屋内。
照亮了窗台刀架上的一把有些生锈的菜刀。
看着在阳光下有些刺眼的菜刀,君临忽的觉得有些恍惚。
走至窗边,拿起了稍显陈旧的菜刀,君临的双目一点一点变得尖锐。
冰冷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清月,这个年我没法陪你过了。”
从未见过君临这般模样的林清月只觉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了解过眼前这个人,但多年来的教养还是让她能够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关心起了君临变化的原因。
“君澜,到底发生什么了?”
君临骨节分明的右手摩挲着另一只手中拿着的菜刀,动作不大,却极其有力。
伴随着君临手中的动作,锈迹一点点消失不见,银白色的刀身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芒。
“能麻烦你帮我去找件黑色的衣服吗,这身白衣到底不是那么适合我。”
看着眼前陌生的君临,各种乱七八糟的思绪在林清月脑中闪过,但哪怕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她还是如君临所言,走入房中,为君临拿来了一身黑衣。
在走出房间的那一刻,林清月的目光猛地一缩,目光直直看向了君临的双手。
入眼,斑驳的菜刀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银白色的长刀,华丽而又肃杀。
长刀被眼前的男子拿在手中,长刀的尽头,一块墨色的令牌清晰可见。
刀尖划过令牌,写下了新的名字。
一时之间,林清月只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寒涌入心头,好似要把整个人都冻僵一般。
“怎么了,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对,用刀的人很多,有令牌的人也很多,留名字的人同样很多,刀能变化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只是这些的话……”
各种各样的想法在脑中浮现,林清月疯了一般的想要说服自己,声音也带上了几分颤抖。
“君澜……你要去哪?”
“云京。”
“去做什么?”
“杀人”
……
衣服跌落在地,当过往的一切经历连成一线,再也无法欺骗自己的林清月只觉大脑一阵眩晕。
身影摇摇晃晃,跌倒在地。
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君临忙将林清月扶起,声音依旧如过往那般充满了关心的意味。
“你怎么了,是太担心了吗?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只是杀个人而已,很快就能回来。”
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林清月只觉心头冰冷,寒意透彻骨髓。
想要问的话到嘴边终是没能问出口。
手紧紧拽着君临的衣领,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林清月口中传出。
“你……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只当是林清月以为自己是要去送死而伤心的君临完全没有注意到,怀中之人那复杂无比的眼神。
动作轻柔的揉了揉林清月的脑袋,保证道。
“放心,等我回来,十里红妆,娶你为妻。”
“走!赶紧走!别让我再看到你!”
不解的看着推开了自己的林清月,君临只当是女人在同自己发脾气。
为了一个她完全不了解的养母,拼上性命,从江南杀去云京,君临觉得,换做任何一个女人可能都无法接受。
但总归有些事不得不去做,无关乎其他,只在于自己心头的那最后一丝坚持。
抱着这样的想法,君临没再去管瘫坐在地的林清月。
手一扬,洁白的长衫被扔向空中,一袭黑衣再次披在肩上。
银白色的流影飞至君临身侧,欢呼雀跃,好似在庆祝旧友的回归,围绕着君临不断盘旋。
下一刻,手轻轻抬起,握在熟悉的刀柄上,长刀轻颤,传来阵阵喜悦之情。
未等君临控制,流影已自行化作一把飞剑,等待着自己的主人。
看着空中盘旋的流影,君临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脚尖轻点,身影出现在了流影上空。
河畔,无穷无尽的水流冲天而起,围绕着君临身侧盘旋,形成了一块遮蔽天日的水幕。
手透过反射着阳光的水幕,取出一块冰蓝色的结晶。
做完这一切,君临的目光望向了北方,眼神之中满是肃杀与不羁。
“老朋友,一起去杀个天翻地覆吧!”
伴随着空气的一声轰鸣,长剑呼啸着朝远方飞去,在空中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白烟。
新年伊始,消失了两年的天下第一刺客再次出世,剑指云京。
此去,杀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