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安一回来就有一大堆奏折等着他处理,一时间也顾不上几个孩子。
叶容君那边也差不多,虽然在外面待了几个月,但是功课却并没有落下,这几个月都是叶怀安亲自教导的。
此时,叶容君正乖巧的听课。
“太子殿下,你在外待了几个月了,说说你的感悟。”
面对夫子的提问,叶容君只是思考了片刻:“君依于国,国依于民。刻民以奉君,犹割肉以充腹,腹饱而身毙,君富而国亡。故人君之患,不自外来,常由身出。夫欲盛则费广,费广则赋重,赋重则民愁,民愁则国危,国危则君丧矣。”
夫子眼前一亮:“太子殿下,这是你自己想的?”
叶容君点了点头:“嗯,一路上我们碰到了一些老人,他们说在前顺时,当时的皇帝荒淫无度,搜刮民脂民膏,以至于百姓活不下去了,随后揭竿而起。”
“一时间中原生灵涂炭,随后高祖皇帝自幽州起兵,携民心,问鼎天下。”
夫子不由眼睛发亮,这就是他的学生,这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这完全是妖孽:“太子殿下理解的非常正确。”
不过叶容君随后看向夫子:“夫子,请问王朝更替的最主要原因是什么?”
夫子也没想到叶容君会突然提问:“太子殿下,这是因为王朝气数已尽,加之昏庸无道之主当道,才导致王朝覆灭。”
叶容君一脸不解的看向夫子:“夫子,这是真的吗?可是我在路上问过一些百姓,除了父皇以外,他们甚至不知道以前的皇帝是谁,别说前朝,就是皇祖父和曾祖父,一些百姓也不太了解。”
因为叶怀安过于支棱,建元大帝的名号深入每一个大宁百姓心里,一些人不知道高祖皇帝和太宗皇帝,但是他们都知道建元皇帝。
这可难住了夫子,他该怎么回答?
叶容君依旧一脸稚嫩的看着夫子:“夫子,一些百姓甚至说,他们不关心皇位上的人是谁,也不关心是哪个朝代统治中原,他们只关心哪位皇帝能让他们吃饱饭,安居乐业。”
叶容君此次出行可不止是单纯的出行,这次出行也是一次教育。
看着叶容君稚嫩小脸上的那道坚毅的目光,夫子暗暗心惊,太子还不到三周岁吧,怎么隐隐有一丝皇帝才有的威严和压迫感了呢?
“夫子,请回答。”叶容君不容置疑的声音传入夫子耳中。
夫子顿时汗都下来了:“太子殿下,底层人不知礼法,这也是朝廷的责任,教授天下人礼法。让其知礼。”
“夫子,可是父皇说为帝者应当让天下人富裕,民富而知礼节,而且姐姐还说,她在殖民地时并没有刻意教原住民所谓的礼节,但是他们和大宁开展贸易后,有了积蓄,也开始自主学习大宁礼节了。”
“夫子,礼节真的需要刻意教吗?而且一路上我看到的情况也是如此,百姓富裕了,也开始注重日常的礼节了。”
叶容君的问题问住了夫子,不过夫子到底还是岁数大,见识的更多:“这说明朝廷做到了教化万民的责任,这也是盛世。”
而叶容君不认同这一点:“夫子,不管是父皇还是姐姐,都没有刻意的教这些,都是百姓富裕后才自主学习的。所以夫子,朝廷的责任到底是让百姓吃饱,还是让百姓知礼?为什么王朝会更替?”
话题又回到了原点,朝廷的责任到底是什么。王朝为什么会更替。
夫子觉得今天的太子话挺多了:“那太子殿下到底想问什么?”
叶容君此时的目光很坚定:“明明百姓从没停下开垦土地,那么王朝后期,为什么那么多百姓没有土地,吃不上饭?”
夫子看着叶容君,莫名的心颤:“太子,这同样是气数的原因,天灾频发,导致百姓活不下去了。”
叶容君一脸探究:“只是因为天灾吗?难道没人祸?本宫说了,百姓从未停下开垦土地,为什么后期百姓却没有土地?”
叶容君突然自称‘本宫’,夫子再听不出来那就是傻子了:“太子殿下何意?”
“王朝更替主要原因是土地兼并,富者田连阡陌,穷者无立锥之地,这才是主要原因。”
叶容君坚定的语气让夫子愣住了。
随后叶容君看向夫子:“夫子是青州人吧,青州信阳郡陶县的陶家,夫子知道吗?”
夫子咽了口口水,那不就是他的家族嘛,太子提这个干什么?
“陶家巧取豪夺,以低价大肆强买土地,百姓告官,却被陶家阻拦。夫子知道吗?”
叶容君萌萌的声音在夫子耳中如催命符一样:“太子,此乃谣言,不可信。”
叶容君突然抓起桌子上的笔丢向他:“本宫亲自调查了,你还说是谣言!”
那是叶容君在青州陶县时偶尔听到的传言,叶怀安并不知道,叶容君是自己和叶怀安要的人去调查的。
这件事叶容君并没有告知叶怀安,因为叶容君不敢相信,给他讲课的夫子是这样的人,也许是被他家族的人骗了。
结果现在夫子还想隐瞒,骗他。
夫子内心颤抖,这么小,就能如此,这要是长大了还得了?
叶容君如今非常失望:“你们的俸禄,家产还不够吃吗?为什么还要巧取豪夺,夫子,你配在这里讲课吗?”
“王朝更替,很大的原因就是你们贪得无厌!”
屋里的其他学生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叶容君,天地君亲师,哪怕他是太子,也不能在学堂公开和夫子叫板啊。
很显然,夫子也想到了这一点,面露凶光:“太子殿下,你太放肆了。臣是你的老师。”边说,还拿起了戒尺。
必须纠正过来,不然等他长大,就没他们的活路了。
可是下一刻,戒尺直接被一股力量打飞,钉在了地上。
“怎么?仗着夫子的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如果真是这样,在下不介意教教你,怎么做人。”
洛钧天就站在门口,目光冰冷的盯着夫子,充满杀气的眼神,让夫子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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