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如何了?川梧?小沫还是没有醒来吗?”长夜守在川梧身旁,如雕塑般凝视着他怀中神志不清的女孩,满脸忧虑地询问着。
川梧缓缓地摇头,脸上的忧虑仿佛化不开的浓雾。
他们已抵达中心塔附近,进入塔中只需片刻。但规则残酷,三人中若有人丧失行动力,就会被淘汰出局。
所以,他们只能在塔外苦苦等待,等到沫恢复意识,才能携带卷轴进入塔里。
镜子。
无数的镜子……
每一面镜子中的自己,都仿佛戴着不同人的面具……
诡异。
无比的诡异……
白泉沫在镜子组成的森林中拼命穿梭、狂奔……
那些声音如怨灵的诅咒,不停地重复着,像无数条毒蛇,死死缠住她,萦绕在她的四周……
她的内心已在崩溃的悬崖边摇摇欲坠。
“祭品……”
“灾星……”
“必亡之人……”
“替代品……”
这些难以理解的词汇。
让人不明就里。
然而,感觉却非常不妙。
她的身体里……精神世界里……
似乎有什么……
“为什么……说我是……灾星?祭品?必亡之人?替代品?”
“为什么?”
“我……”
“到底……
“是什么……东西?”
这一刹那,她仿佛理解了我爱罗……
体内有守鹤的我爱罗……
原来是这样的感受吗?
可是……
我……
到底是为何而存在……
妈妈……
漓姐姐……
“小沫儿!万不可迷失!!”一道熟悉的空灵女声骤然响起。
“啪!!”
镜子在这一瞬如水晶球般爆裂、崩塌......
“啊啊啊啊——”
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混乱的记忆如电影般不断放映......
许多人......
许多人的记忆......
黑暗如墨……
阴暗似霾……
痛苦如渊……
不甘似海......
死亡森林里,白泉沫那金色的眼眸重新找回了焦点,但泪水却如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
“沫!阿沫!别怕!有我在!我在!”川梧紧紧抱住阿沫,将她紧紧地圈在怀里,那发烫的体温如同燃烧的篝火一般包裹着女孩,源源不断地传递出安全感和真实感。
“呜——”白泉沫将脸埋进川梧的颈窝处,放声大哭,哭声如泣如诉。
“小沫醒了?!你怎么了…”长夜一脸惊愕,呆若木鸡。
“川梧君——川梧——我……我不是灾星——”女孩的嚎啕声如孤雁哀鸣,显得十分凄楚无助。
“不是!阿沫不是!我知道!”川梧感受到她的无助和悲伤后,将怀中之人搂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泉之国……泉之国……呜——泉之国不是因为我才灭亡的!!”女孩绝望而凄惨的哭声如杜鹃啼血,将川梧的心脏紧紧揪住。
“嗯,不是因为沫,不是。我知道。”川梧抿着唇,感受着她那微微颤抖的肩膀,颈间湿润的泪痕如火焰般灼烧着他的内心。
“呜——呜呜呜——”白泉沫没有再说话,只是不停地哭泣着。川梧也没有再开口,只是用力抱紧那瘦弱的女孩。
虽然不知道她在精神世界里究竟经历了什么,但那无法言喻的心疼,如潮水般在他心底翻腾,汹涌地涌上喉头,让他难以发声。
许久之后,女孩的哭泣声逐渐减弱,仿佛她的泪水已经流干。
“还难受吗?”川梧轻轻松开怀中的女孩,目光中充满了疼惜,他紧紧地盯着她那哭肿的双眼,语气温柔至极,仿佛能融化一切。
他并没有立刻询问发生了什么,而是将关心的重点放在了她的感受上。
“川梧君……谢谢你……”白泉沫的声音带着些许抽泣,她吸了吸鼻子,眼神中仍透着一丝迷茫。
“没关系,沫。无论何时,我都会在你身边。”川梧的笑容如春风般和煦,温暖着她的心灵。
“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小沫,你中了那个术之后……”长夜蹲在两人面前,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看到了很多人……好像是……是泉之国的人……”女孩的话语断断续续,似乎在回忆着痛苦的经历。
“泉之国的人?”两人异口同声地发出疑问。
“他们对我说……说我是灾星……说泉之国因为我才消失的……说我是祭品……”白泉沫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每说一个字都需要巨大的勇气。
“祭品?什么祭品?”长夜皱起眉头,心中的疑惑如雪球般越滚越大。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头好痛……川梧……”女孩紧紧抓住川梧的手,脸色苍白如纸。
“长夜,别问了!沫,我们不想了,忘掉这一切吧!”见白泉沫头痛欲裂,川梧心如刀绞,他连忙打断长夜的追问。
冷静,一定要冷静……
放空自己的思绪……
就像以前那样……
头痛的时候,用这样的方式应对……
深呼吸……
白泉沫在心中默默念着,她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渐渐地,她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但眼神中却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让她不再像从前那样活泼可爱。
曾经的她,是多么渴望拥有血亲啊!她多想问问阿染,泉之国剩下的人在何方。那可是她的至亲,是她的族人,是她的家人啊!
然而,就是这位与她流淌着相同血脉的至亲之人——她的孪生弟弟,给予了她沉重一击,令她饱尝痛苦折磨。
“血亲......”这两个字在此刻听起来是如此充满讽刺意味!
白泉沫仰头凝望着那无边无际的苍穹,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丝苦涩且带着嘲讽的笑意。
“好了,既然卷轴已经收集齐全,那就赶紧进塔吧。”长夜冷静地说道,语气平静如水,仿佛内心毫无波澜。尽管心中尚存疑虑,但他并未将刚才阿沫失态的那一幕放在心上。
“卷轴凑齐了?你们是说,拿到了《地之书》?从哪儿得到的?”白泉沫满脸狐疑。
莫非就在自己精神恍惚的这段时间里,长夜和川梧二人成功抢夺到了卷轴?他们竟然如此厉害?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啊!仅仅一个多小时而已啊!
“是你那个便宜的弟弟送来的。”长夜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张开双臂,脸上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神情。
“阿染?”真是奇怪至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操作实在令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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