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此刻即便是江若蘅的安抚,也无法抚平盛淮安心中躁动的怒火。
他眯着眼眸,带着些寒气的目光掠过太子,虽然什么也没说,但那一身久战沙场的气势却仍然让太子讪讪的闭嘴。
这一瞬间,太子感觉自己仿佛与死神擦肩!
“太子若是不会说话,那索性就闭口不言,免得闹了笑话。”江若蘅此时才冷冷的开口。
她虽然没有与盛淮安成婚,可是,某些事情也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了。
如今,拿捏着长辈的身份,训斥太子一句,倒也不大过分。
“长公主出生那一年,便如小猫般柔弱,在深宫养了这些年,身子才渐渐的好了一些。”
“陛下是眼睁睁看着长公主长大,又出落成如此水灵灵的模样,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他,折损在边疆满蛮族之中?”
多余的人不再开口,盛淮安这才抱拳行礼,声音缓和了许多。
想到他们兄妹曾经相处的那一幕幕,表情更加柔软。
就连皇帝听着,眼前也不由浮现出了与盛淮乐的点点滴滴,稚嫩的小猫崽子,出生时只知哭闹,却又很有眼力。
见了他时,便不再哭了,人人道这小公主乖巧可爱,即便是有疾病缠身,可她仍旧努力的活着。
这些年偶尔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时,也是极其乖巧的行礼,不敢逾越分毫。
皇帝想到这一幕幕,心就更柔软了一些,也不由多了些愧疚,这是养在他身边的唯一一个妹妹了。
宫中太医便曾断言,若长公主一直留在宫中精细调养,日后兴许还有养好的可能。
可真把盛淮乐嫁到边疆蛮族去,那就等同于是直接要了她的命!
亲手杀死自己妹妹的事情,即便是皇帝也不愿意背上这等罪名!
皇帝的迟疑,就是盛淮安此刻所能把握的最大底气。
他直接开口,诚恳的提到:“咱们不如就直接忽略这份盟约,由臣弟率军,继续攻打,如今,前线情况一片大好,邻国太子等人带着兵将犹如丧家之犬。”
这话,没有半句虚言。
京城之中已经收到了来自边疆的塑封捷豹。盛淮安率着军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一直司徒炎在那里时情形不知好了多少。
如果打上一场,只凭自己的本事,将那些东西抢回来,反而更能扬大国之国威。
否则人人若都如邻国太子那般,心中不大痛快了,就率兵征伐,之后,再以那些土地要挟着提出一些提议。
就算是皇帝,也会觉得棘手。
这一点,盛淮安并没有提,但皇帝必定是能够想到的。
果然,他眼中的情绪几番变换着,还有浓浓的纠结。
太子在一旁,看着父皇动摇的态度,只是抿了抿唇,眼底却带着分明的凝重。
“皇兄,你我本是同胞兄妹,血浓于水。”盛淮安再度丢下了这个重磅炸弹。
他从来不屑于以兄弟手足之情去要挟皇帝。
可是,涉及与盛淮乐相关之事。由不得他不去做。
他只有这一个捧在掌心之中的妹妹,绝不可能去赌!
皇帝的心尖骤然颤动着,他几乎要情不自禁的点头,答应下来了,可太子却在一旁,猛地跪在了地上。
极重的声音,将皇帝从思绪之中拉了回来。
“父皇,您已经下过旨,天子一言九鼎,帝王之尊严绝不能被人冒犯!”太子再度大声的说出了这一点。
“皇叔的种种作为,分明就是以下犯上,逼迫君王,如此行为,本该处以极刑!”
他倒是毫不顾及彼此之间的亲情,随便将一顶帽子扣在了盛淮安的头上。
自从太子进入御书房到现在,好像一直都在主动给他们挖坑!
认识到这一点的江若蘅不免眯着眼眸,眼中已经有了点点火光酝酿着,像是一个不定时爆炸的炸药桶。
“将本王处以极刑?”盛淮安咀嚼着他最后的那句话语,黑沉的眼眸里只有浓浓的讥诮。
而后他毫不犹豫的抬眸,看向了当朝的帝王。
都已经背上这样的污名了,那他索性就认下来好了,结果反正不算重要!
就连皇帝,此刻也被盛淮安的眼神所震慑的眼中分明地带着一点慌乱,又迅速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他才是帝王,本不该为任何人低头!
“请皇兄收回成命!”盛淮安缓缓的低下了头颅,咬牙切齿般说出了这句话,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牙缝之中挤出来的!
皇帝顿时眯着眼眸看向了在那跪着的太子,他让太子来到这里,本就是希望他能说几句中肯的话的。
“君王威严,不容挑衅,皇叔又何必如此咄咄相逼,若您当真疼惜长公主,那不妨派人盯着些?”
太子继续开口,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地面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一副忠臣以死劝谏的模样。
突兀的话语,还有着明显找茬一般的姿态,让盛淮安愈发心领神会了一些。
他并未说些什么,只缓缓眯着眼眸,望向了太子。
那赤裸的杀意凝若实质,仿佛,盛淮安随时都会突然爆起,直接要了太子的性命!
空气之中的温度都骤然降了下来,他们几人彼此僵持着,面面相觑,谁也未曾开口静谧的可怕。
江若蘅不着痕迹的扯了一下盛淮安的袖子,这才看向了旁边的太子。
“享天下人之供养,方才为天下人之事分忧,长公主如今的年岁,与太子殿下相差甚远,不如就请你为质子?”
等确定了盛淮安不开口之后,江若蘅才颇显嘲讽的说出了这句话。
太子的年纪可比长公主要大的多了,这些年不也是吃白饭的吗?
更何况,一开始他们想要的只是一个长公主罢了,若此刻他们在加码,将太子送入邻国,对方一定会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本宫是男子,岂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太子嗤笑一声,分明并不把江若蘅的话放在心上。
一个还未曾过门的淮王妃,便想仗着在盛淮安身边那些宠爱,在他跟前指手画脚,这般形势未免过分张狂了些!
“长公主的年岁比不得殿下,您也享天下之养,为何不能为天下分忧?”江若蘅把问题抛给了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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