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蘅抬眸,正和盛淮安的视线对上。
江若蘅眼神凝重,盛淮安却像看不懂一般,差点提筷便夹起那红苕。
江若蘅快速把菜放下,又侧了侧身子,挡住其他人的视线,夹了一筷牛肉给盛淮安,刚想小声提醒。
皇后却往这边看过来,见江若蘅果真给她挡了个真切,语气隐隐有些不快:“淮安,你好不容易进宫一次。”
“你身旁这小厮,把你挡个仔细,也太不懂事了些。”
都知道盛淮安向来得皇上皇后的宠爱,宴席众人也不觉得皇后这话有什么问题,盛淮安动作一顿,放下筷子:“他从第一次入宫,不懂规矩,皇嫂见谅。”
皇后却不依不饶:“淮王此话差异,伺候在皇弟身边的人本该机灵些,如今正好有这机会,来人,把这侍卫带出去,好好教教应有的礼数。”
一边的皇帝偏头瞧了皇后一眼,移开了目光,眸色深沉,片刻后神色如常。
皇后命令一出,大殿里立刻便去了两个太监一左一右站在江若蘅身后。
“请跟我们来。”
江若蘅心尖一颤,这两人站在她的身后,她更是不好再出声提醒。
江若蘅忍不住看向盛淮安,用眼神求救。
盛淮安也看着她,眸底情绪复杂,一时却又不好插手。
盛淮安狭长凤眸微眯,看向坐在高位的皇后,只见她吩咐完手下的人,便端起酒杯送到了嘴边,故意错开他的视线。
盛淮安心思敏锐,几乎是瞬间就察觉到了异样。
用衣袍掩住酒杯,装作不小心打湿衣服的模样,他站起身拍了下身上的酒水,神色沉了几分:“皇兄,臣不小心弄脏了衣袍,未免殿前失仪,请允臣去偏殿换一身衣袍。”
听盛淮安这么说,皇后端起假笑,显然还想挽留,一边的陛下却是直接出声答允:“去吧。”
盛淮安转身离开之前,专门留意了皇后的表情,果然不对。
心里知道不对劲,盛淮安往外走了些,不动声色提醒周安:“那几人不对,你去把江若松找回来。”
周安立刻领命,和盛淮安去了不同的方向寻找。
盛淮安甩了下衣袍,没多久,就追上了被太监带走的江若蘅,
站在原地,男人身上透着冷凝的气息:“放开他。”
两个太监面面相觑,有些犹豫,只是看了一眼盛淮安那阴沉的快要滴水般的表情,也不敢反驳,立刻便行礼告退。
太监一走,江若蘅也顾不得自己刚刚发生了什么,着急的抓住盛淮安:“刚才那些饭菜,王爷可有入口?”
盛淮安摇头:“不曾。”
江若蘅松了口气:“幸好,我刚瞧着,那饭菜有问题,只恐怕有人给王爷下毒。”
盛淮安挑眉,没想到江若蘅竟然只是跟他说这个。
“你可知道你如果真的被皇后的人带走,兴许今晚便走不出这皇宫了。”
江若蘅浑身一僵,这才反应过来,不过还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奴才跟王爷进宫,若是为了保护王爷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盛淮安神色复杂,良久才道:“出来的有些久了,你随本王去换一身衣服,就该回宫宴了。”
江若蘅一惊,忍不住道:“可那饭菜中皆有毒药,根本就吃不得。”
盛淮安颔首:“所以一会儿,本王会中毒。”
江若蘅一愣,看着盛淮安镇定自若的模样,瞬间明白了什么,试探着询问:“敢问王爷,您觉得宫宴上敢给您下毒的人,会是谁?”
见江若蘅反应这么快,盛淮安多看了她一眼:“整个宫宴,本王只和五皇子积怨已久。”
江若蘅明白了盛淮安的意思,他估计是想借力打力,既然饭菜中当真有毒,追根溯源,多少也能引得皇帝猜忌五皇子。
深吸口气,江若蘅拱手:“那奴才的医术,必定能保住王爷的命,让您安然无恙。”
跟着盛淮安换了身衣服,回到宫宴的位置上坐下,果不其然,江若蘅一出现就被皇后发现了。
“皇弟,你这侍卫确实还算称职。”
盛淮安拱手行礼:“臣身边习惯了他来伺候,他最习惯臣的喜好,若不是他在身边伺候,臣食不下咽。刚才要换衣袍,臣就跟那两位公公将人要过来了。”
这食不下咽四个字一出,皇后只能眼下胸口堵着的这口气:“淮王都这么说了,那便让他留下吧。”
盯着皇后针一般的眼神,江若蘅如坐针毡,却也只能老实待着,微微低头,不敢再随便乱看。
皇宫里的宴席,若没什么歌舞戏耍,便称不上宴席,一个接一个节目过去,盛淮安也很快就“中毒”倒下。
“王爷!王爷您没事吧?”高安的大嗓门直接穿透整个宫宴。
江若蘅早就做好了准备,扶着盛淮安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伸手按了几下。
整个宫宴乱做一团。
皇帝震怒:“怎么会有人胆敢在宫宴上下毒?淮王可是我盛国重臣!快传太医,朕一定要彻查此事!”
早已做好准备,江若蘅简单跟太医胡诌了几句盛淮安中毒的情况,五皇子看她十分冷静的样子,忍不住出言质问:“怎么淮王身边的亲信见淮王出事,一点紧张都不见?亏得淮王非要在母后面前留下你。”
江若蘅吧盛淮安交给太医,站起身来行了一礼,主动迎上五皇子的目光,言语讥讽:“奴才不担心王爷,自然是因为奴才也懂医术,刚才已经对王爷用了些解毒的手段,王爷自会没事。只是五皇子殿下为何在此刻不担心王爷的安危,反倒追着我这个王爷的身边人不放,敢问殿下是何用意?”
周安从未见过江若蘅在王府展现如此强势的一面,忍不住侧目看她。
江若蘅浑然不觉,依旧屹立在人群中间,身后是“中毒”倒地的盛淮安,还有正在奋力救治盛淮安的太医。
五皇子被她如此一激,下意识的先去观察皇帝的表情,却见皇帝也只是一脸审视的看着他,没有丝毫要信任和维护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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