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女气若游丝,却还在努力辩解:“大人,我,我只是出去解手,肚子不舒服才回来晚了些,我……”
她话未说完,那侍卫冷笑道:“还不老实?那就先砍你一只手来喂狗!”
手起刀落,一条血淋淋的胳膊滚落在地。
旁边的獒犬毫不犹豫咬了上前,将骨头啃得咔哒作响。
那婢女直接痛得昏死过去,离得近的一名婢女吓得浑身发抖,惨叫着想逃,却也挨了一鞭。
江若蘅看得头皮发冷,后背的冷汗汨汨渗了出来,腿一软跌坐在地。
这个婢女只是昨夜不在房中,盛淮安都能让人如此拷问,那她这个不知死活的当事人,又会落得如何凄惨的惩罚?
怕是到时候,她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该怎么办?
江若蘅嘴唇都在发抖,管事却盯着她若有深意道:“你怕什么?这女人被王爷罚,自是做了错事,你若对得起主子,主子便不会难为你。”
说完,他同侍卫说了两句,一名手上还沾着血的侍卫走上来,直接粗暴将她拖了进去。
屋中气氛冷凝,侍卫随手将她扔在地上,朝着座上恭敬行礼:“王爷,这便是昨日来送药的小子。”
江若蘅摔得浑身疼,手腕都擦破了层皮,眼圈立时间红了。
疏冷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抬头。”
她心跳都停了一拍,慌慌张张跪在地上,抬头看向盛淮安:“王,王爷……”
男人冷冷看着她,俊脸像是覆了一层阴云,一双凤眸幽深晦暗,坐姿随意,却矜贵逼人。
只是对视,江若蘅都被他身上的压迫感震得浑身僵冷。
盛淮安察觉到她眼中的惶恐,目光扫过她颤抖的肩,眯了眯眼。
不知为何,他觉得那声怯生生的“王爷”,听上去有些熟悉?
许久,他起身逼近她:“本王记得,你是江峰年的儿子?”
听他提到父亲,江若蘅抖得更厉害;“是,是的王爷。”
“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盛淮安伸手捏住她下颌,眼中的嫌弃毫不掩饰:“父亲是个废物,儿子也是个怂包。”
那手冷得江若蘅嘴唇都在抖,听他这样侮辱父亲,心里不甘,却不敢说话,只是眼圈红得更厉害了。
她不甘心也没用,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先帝最爱重的幼子,江家哪里得罪得起?
何况盛淮安的妹妹熙宁公主在御花园落水身亡时,的确是她父亲值守,若是父亲听见呼救,是来得及救下她的。
但父亲不知为何什么动静都没听见,因而盛淮安才记恨上了他。
就算她不得不替弟弟入府为奴,江若蘅也没觉得不甘心,可是入府两年,母亲瞧都不曾来瞧过她。
弟弟是她的孩子,她就不是了吗?
她在王府里也受了好多苦,还被盛淮安那么欺负……
江若蘅咬着唇瓣含泪跪在地上,又怕又委屈。
盛淮安眉头紧蹙,越发嫌恶他。
一个大男子,今年也是十五岁了吧?他十五岁时都在战场上杀了百来号人了,他却跟个姑娘家似得矫情。
没出息的窝囊废!
他懒得再跟这小子多说,扔开他冷声询问:“昨夜你进来送药时,是什么情状?可曾瞧见了有女子在附近?”
江若蘅咽了咽口水,头摇得浑似拨浪鼓:“奴才没,没看见。”
盛淮安的眉头蹙得更紧。
答得这样干脆,都不仔细想想?
他再次迫近,墨色的眸直勾勾盯着江若蘅,大手不轻不重落在她颈上,逐渐收拢。
“本王劝你好生想想。”
手上力道逐渐加重,盛淮安的声音又冷了一寸:“若是不知道欺瞒本王是什么下场,本王倒是让人领你去瞧瞧。”
江若蘅浑身僵冷,感受着那只大手一点点箍紧她脖颈,呼吸逐渐变得艰难。
盛淮安的呼吸喷在她脸上,昨夜被他掐着脖子一次次折腾到求饶的场景浮现,江若蘅抖若筛糠,却掐着掌心强作镇定。
眼下盛淮安不知道是她,顶多怀疑她和这事有关系。说不定能瞒过去的!
“奴才不敢骗王爷,昨天您直接砸了药碗让奴才滚出去,奴才不敢留下惹您生气,赶忙走了,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江若蘅努力想装得若无其事,心里却是怕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砸在盛淮安手背上。
她这一哭,盛淮安原本就不算好看的脸色更加不善。
这没用的废物!又哭什么!
他黑着脸甩开她:“不准哭!给本王住口!”
江若蘅听着那森寒的嗓音,吓得硬生生憋住了眼泪。
“本王不吃哭哭啼啼这一套软骨头把戏,这祸出在你身上,你便要给本王一个交代。”
他居高临下睨着江若蘅,冲外面冷喝一声:“带周安来。”
很快,一个遍体鳞伤的侍卫一瘸一拐上前,踉跄跪下:“王爷,属下该死。”
“带着这个废物,三日内将那女人给本王找出来,若做不到,你二人提头来见。”
江若蘅顿时掐紧了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这下真是进退两难了,她找不出人,盛淮安定会要她的命,但她怎么可能找得出……难不成主动承认自己做了那种不知死活的事?
那他恐怕真要将她千刀万剐,还不如痛痛快快死了的好!
“是,属下一定找出那女人!”
一旁的周安已经毫不犹豫答应,江若蘅生怕盛淮安觉出异样,赶忙也应承下来,心里却暗暗叫苦。
她哆哆嗦嗦起身跟着周安出去,没察觉到盛淮安盯着她瑟缩的模样,眼中泛起疑虑。
这窝囊废为何这样慌?难不成撒了谎,此事真和他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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