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麻九幽放声大笑,他自是笑得痛快,可这笑声却听得人不寒而栗。燕于飞眉头微皱,心知自己几人的行踪已然泄漏,当下持剑走了出来,打量了麻九幽一眼,嘴里讥笑道:“麻九幽,你定是没追上白冲天,心头憋着一股恶气,想着找几个后辈弟子撒撒气?”话音未落,便听有人轻声笑道:“不要脸啊不要脸!”伊冉冉举步轻摇,脸上笑嘻嘻的,眼见麻九幽目露凶光,赶紧躲在了燕于飞身后。其他四人也不再躲藏,一个个都持剑而立。
麻九幽纵身落入了林中,阴森森的说道:“本座乃是邪门歪道,杀老的是杀,杀小的也是杀,哪有这么多的顾忌。”晃了晃手中的哭丧棒,步步逼近,显然是打算动手。燕于飞和白如玉一左一右迎了上去,二人同时祭出了阴阳二玄旗,片刻间阴阳无常,眼前雪花、火焰齐现。麻九幽急忙后退,腰间的镇魂钟陡然化作了一人多高,严严实实的护在了他身前。便在此时,一声声清脆的铃铛声忽听响起,麻九幽脸色大变,一棒击向了镇魂钟,只听“咚”的一声,众人耳边立时嗡嗡作响。
趁着这间隙,麻九幽连连后退,还没站稳,便见一道剑芒当头袭来。若是换作了旁人,多半凶多吉少,但麻九幽可是金丹圆满的境界,又有法宝防身,眼见凶险,急忙祭出了积尸塔,护住了头顶。只听见“当”一声,积尸塔一个翻滚落在了麻九幽手中,赤霄剑也飞了回去。这不过是几息之间,双方却依仗着法宝连番交手。
燕于飞和白如玉并肩而行,均是右手持剑,左手握着令旗,脸上杀气腾腾。伊冉冉一直盯着手中的千里镜,似乎就怕那些邪门歪道找上门来。何心君和魏长风则是一脸凝重,先前灵犀双飞铃和镇魂钟响声大作,二人早就听得昏昏沉沉,心头不知所措。这时忽听燕于飞笑道:“麻九幽,若是依仗修为,我等还真不是对手。但若是各凭法宝,你也未必能全身而退。”麻九幽躲在镇魂钟后,只露出了半张煞白的脸,眼见燕于飞和白如玉步步逼近,急忙又后退了数步,怒道:“你二人依仗着法宝,本座的确奈何不得。但若是没有法宝防身的,那可就不好说了。”两眼一扫,盯上了伊冉冉、何心君、魏长风三人。
一听此言,伊冉冉又是一个闪身,躲在了燕于飞身后,嘴里叫道:“师兄、师姐,赶紧抢了他的法宝。”她不过是随口之言,但麻九幽却心头一颤,赶紧握紧了手中的积尸塔,抱着镇魂钟连连后退。眼见燕于飞和白如玉又得寸进尺,步步紧逼,不由得怒道:“你二人莫非也想杀人夺宝?”麻九幽惦记着燕于飞手中的赤霄剑,这才眼巴巴的追了过来,可如今却担心有人惦记上自己的法宝。
燕于飞看了眼镇魂钟,说道:“这黄吕大钟大小随心,声音圆润,若是拿来壮壮胆子,那可是好极了。”伊冉冉探出头来,看了眼那镇魂钟,笑道:“师兄,你夺了这法宝,自是满心欢喜,哪里还需壮胆。可我等听着那沉闷声响,无不心烦意乱。此等阴损之物,不如砸个稀巴烂,也让大伙都高兴高兴。”夏心一脸笑意,存心叫喊道:“正是,正是!这破铜烂铁,留它何用?”
霎时间,麻九幽脸色铁青,怒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他这会气急败坏,嘴里尽是陈词滥调,燕于飞却哈哈大笑了几声,说道:“本道正缺个敲打破铜烂铁的棒子,麻九幽,一事不烦二主,干脆借你手中的棒子一用。”
“你……”麻九幽气得语无伦次,随手便是一棒子。燕于飞手中突然多了个竹篓,硬生生挡住了哭丧棒,趁机又祭出了赤霄剑。麻九幽只得祭出积尸塔挡了上去,闪身躲在了镇魂钟后,霎时间,眼前又是雪花飞舞、火焰滔天。便在此时,忽听伊冉冉含糊不清的念叨着什么,也就是区区数语,那镇魂钟突然金光闪闪,转眼间只剩下巴掌大小,摇摇晃晃的悬浮而起。
麻九幽心头“咯噔”一下,赶紧一把抓住了镇魂钟,转身就跑。燕于飞喊道:“麻九幽,留下法宝再走!”手中的玄阳旗一横,拦下了正想追杀上去的白如玉,轻声说道:“让他去吧!眼下还不是拼命的时候。”
夏心暗暗心惊,她刚从燕于飞手中得了清心、镇魂二咒,此时自然听懂了伊冉冉嘴里的含糊之言,那正是镇魂咒。燕于飞突然望向了不远处的一座孤峰,脸上阴晴不定,过了半响,冷不丁说道:“那座孤峰阴气森森,恐怕聚集了不少的怨魂,那血珠多半……”伊冉冉抢着说道:“那血珠定在孤峰上!”
这会哪里还需伊冉冉明言,到了此时,众人自是心知肚明。燕于飞犹豫了半晌,突然说道:“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在作祟?”御剑冲着那孤峰赶去。白如玉、伊冉冉紧跟着追了上去,夏心也是御剑而起,但她却不能不管不顾,回头喊道:“何师姐、魏师兄,切莫擅自出手!”
燕于飞正想收剑飘落下去,忽觉丹田内一阵颤动,跟着便见一道金光袭向峰顶。霎时间,峰顶上阴风大作,一道血光冲天而起,四下都是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伊冉冉和白如玉心头一惊,齐声喊道:“师兄小心!”夏心惊呼道:“燕师弟小心!”便在此时,眼前金光闪耀,那道血光瞬间不知所踪。还没等诸人看个清楚,眼前的金光突然一闪而逝,了无踪迹。
顷刻间,整个孤峰一片寂静,似乎并没什么不妥之处。燕于飞望了眼血珠遁去的方向,持剑落在了半山腰处,正想四下查探一番,伊冉冉、白如玉、夏心先后到了近前,只剩下何心君和魏长风还没赶来。伊冉冉看着手中的千里镜,说道:“峰顶上有个祭坛,好生古怪,赶紧前去瞧瞧!”纵身向前而去,其他三人疾步追了上去。
几息后,众人赶到了峰顶,只见八个血衣人持刀围成一圈,在他们中央果真有一个祭坛。伊冉冉早就在千里镜中瞧得清清楚楚,因而神色自若,没有半点的惊讶。夏心和白如玉却暗暗心惊,仔细打量着那八个血衣人,一脸的疑惑。
原来那八个血衣人早就没了气息,但看着却甚是古怪,只见他们犹如石像一般,死了都不曾倒下,手中的长刀血淋淋的,不时掉下几滴血珠,那些血珠顺着祭坛前的血槽,缓缓流淌进了祭坛内。燕于飞手持赤霄剑,缓缓上前了几步,突然长剑一挑,将那八个血衣人挑翻在地,跟着又上前一步,两眼望向了祭坛之内。
夏心正要上前,却听伊冉冉喊道:“师兄,那里面可有阴损之物?”白如玉望着燕于飞的背后,一脸谨慎。燕于飞回过头来,说道:“祭坛中空无一物,但祭坛下面似乎有些古怪。”眼见夏心正要上前来,赶紧续道:“师姐,且慢近前来!”挥剑斩向了祭坛。刹那间,整个祭坛碎裂了一地,一个暗门露了出来。
燕于飞又是一剑劈去,只听“咔嚓”一声,祭坛下面露出了一个血池,一股刺鼻的血腥之气冲天而起。伊冉冉惊道:“师兄,可有阴损之物?”燕于飞松了口气,说道:“里面没有尸身,也没有阴损之物。”就在这时,忽觉手中一震,赤霄剑突然脱手,坠入了血池之中。夏心“啊”了一声,便想上前捞回来,伊冉冉和白如玉紧跟着疾步上前,显然也是这般心思,可此时哪里还有赤霄剑的影子。
伊冉冉一脸为难,两眼盯着血池之内,说道:“血池内血淋淋的,这可如何是好?”白如玉和夏心也是一脸为难,眼巴巴的盯着血池之内,却没有伸手捞剑的胆子。燕于飞叹了口气,说道:“不必下去捞剑,它快回来了。”原来赤霄剑早就认主,燕于飞自是不担心它会一去不返,只是他心中却担心不已,暗道:“此剑嗜血如命,也不知是福是祸?”
便在此时,血池中翻起了一个个血泡,还没等人回过神来,一道剑芒已然冲天而起。燕于飞任凭赤霄剑在头顶上盘旋了数圈,这才一招手,但见剑芒一闪,飞剑已然入鞘。夏心和白如玉一脸惊讶,正想褒奖几句,却听伊冉冉喊道:“血池下面有人!”
血池下面的确有人,只不过都没了气息,瞧他们均是一身道袍,便知都是正道中人。燕于飞打量着一具具尸体,突然一跃而下,跟着又纵身而起,转眼间提了个道人上来。没想到,眼前这道人居然还有一口气在,夏心、白如冰、伊冉冉皆是又惊又喜,心知终于有了个能开口的。
不多时,那道人醒了过来。伊冉冉正要问话,却见燕于飞持剑抵在了那道人的咽喉要害,跟着问道:“无虚道人,你也是血魔宗的弟子,怎地差点害了自己的性命?”夏心和白如玉面面相觑,她们哪里能料到会是如此。伊冉冉一脸不悦,气呼呼的说道:“恶人有恶报,活该如此!”
无虚道人原本还没缓过来,如今一听伊冉冉的口气,赶紧喊道:“你这小丫头可别瞎说!贫道并没有作恶。若不是贫道一时心软,开口为那些天道宗的道人美言了几句,又岂能差点丢了性命。幸好,贫道还藏了一道保命符。”一听此言,燕于飞四人全都一脸狐疑,显然是不信这道人的鬼话。无虚道人心头一急,忍不住嚷嚷道:“贫道原本是昆仑神兵谷的门下,只是受不了整日生火炼器,这才跑了出来。贫道可是名门正道,平日也是一身道袍,自然不忍心看着那些道人被活祭了。”
燕于飞点了点头,说道:“无虚道人,你当真人如其名,没有半句虚言?”无虚道人急忙叫道:“当真!当真!贫道绝无虚言。道友尽管问话,贫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燕于飞一脸悦色,随口问起了眼前这祭坛之事,可无虚道人却让人大失所望,竟然一问三不知,瞧他的神色,显然没有半句虚言。还没等燕于飞恼怒,无虚道人已然一脸怒气,叫道:“道友,你怎地只问贫道不清楚之事?不如问些贫道知道的,咱们也好日后再相见。”
无虚道人果真是不说半句虚言,刹那间,逗得伊冉冉笑弯了腰,夏心和白如玉虽觉得不妥,可还是一脸笑意,此时哪里还有再多逼问几句的心思。燕于飞也是一脸笑意,随手取出了一个破铁壶,说道:“无虚道人,你赶紧告诉本道,这法宝如何使唤?”无虚道人突然两眼发光,嘴里喊道:“此乃贫道的法宝,赶紧拿来!”双手举起,便想抢夺。
燕于飞晃了晃手中的长剑,笑道:“无虚道人,你若是抢了别人的法宝,可愿意再还回去?”无虚道人一脸沮丧,摇头说道:“贫道一万个不愿意!”眼见燕于飞不停晃动手中的长剑,只得续道:“那宝壶可好使的很。你只要注入一道灵气,而后摇晃一下即可。”燕于飞终于心满意足,随手将百炼壶收进了乾坤袋,跟着收剑后退,冲着无虚道人笑道:“道友,此地甚是凶险,赶紧逃命去吧!”
无虚道人一跃而起,盯着燕于飞腰间的乾坤袋看了几眼,一脸不舍的说道:“小子,你可别将贫道的宝壶再易手了!”没等燕于飞应声,那道人便夺路而去。
那道人刚离去,何心君和魏长风也赶到了,二人四下打量数眼,满脸皆是担忧之色。便在此时,忽听伊冉冉叫道:“师兄,血魔宗的弟子赶过来了!”燕于飞随口问道:“为首的可是血无影?”伊冉冉“嗯”了一声,算是回话了。夏心眉头微皱,嘴里怒道:“果然是此人在为非作歹!”
白如玉手持玄阴旗,冷冰冰的说道:“来得正好!师兄,你我不如在此等他前来送死。”燕于飞正有此意,如今有了阴阳二玄旗在手,他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更不要说是区区一个血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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