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带着苏芸萱进宫,若风虽想跟去,但也知晓丰岚皇宫并非他所能随便出入的地方,只得听从苏芸萱交代,留在长公主府守在静谷园。
马车从长公主府出发时,丰玉砌派来盯守的人只余三个,沈心吟也已离去。
马车上,苏芸萱略感不安地询问安澜皇上召她入宫所为何事。
具体原因安澜也并不知晓,猜测皇上应该看了议和文书上云晟欲拿城池换云晟公主回云晟的条文起了好奇。
苏芸萱一直对当年母亲议和之事甚为不解,便借此机会询问安澜当年情况。
苏芸萱:“姑奶奶知道当年皇上为何要接我外祖母和母亲入宫吗?”
安澜困乏得厉害,揉着太阳穴回忆了一番,才道:“为了巩固丰子昊的地位吧。那时,那位......他对莹白姐姐......”
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止声,陷入沉思。苏芸萱等了一会忍不住催道:“姑奶奶?”
安澜回神,朝苏芸萱苦笑了下,声音微弱道:“皇兄当年应是真的很爱莹白姐姐吧,所以才一心想扶持丰子昊上位。”
“你外祖父手握兵权,若丰子昊那小子当年真的同你母亲成了,丰子昊早就是丰岚太子了。”
“就没人怀疑当年我父亲同丰玉砌母亲之事事有蹊跷吗?”苏芸萱激动问。
“肯定有蹊跷呀!”安澜语气肯定地转向苏芸萱,盯着她疲惫道:“没有那蹊跷之事,哪有你?”
苏芸萱望着安澜不言语,神情严肃。
安澜只得收起打趣之心,叹息道:“宫中这些个腌臜事每日都在上演,见怪不怪了。若要真追究起来大家面上都不好看,母后和皇兄都不愿深究。而于你母亲而言,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苏芸萱垂眸,心内拔凉一片。
她意识到或许皇上和太后早就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或者有可能那个幕后黑手就是皇上?
丰玉砌说过皇上生性多疑。皇上忌惮陆家军,所以用此一石二鸟之计,既打击了陆家军,也不误丰子昊获得丞相府的支持?
亦或是太后?她怎么会坐视皇上扶持丰子昊,而非她裴家的丰神奕呢?
越想心内越惊,苏芸萱捏了捏手,掌心冰凉一片,再望向安澜时,长公主单手撑额,闭眼养神在。
苏芸萱只得止了还欲继续的问话,安静地坐在一旁。
马车安稳地又行进了约莫半个时辰,安澜才幽幽转醒。
撩开帘子瞧了眼外面,已能隐隐见到宫门,安澜笑问苏芸萱:“紧张吗?”
苏芸萱确实紧张。
有因不知皇上召她所为何事的紧张!
有再次回到上一世这所囚禁她和母亲的牢笼,亦是她最后葬身之地的紧张。
也有对接下来所有事态不确定的担忧和紧张!
但一想到父亲和母亲,想到当初是她主动要求同丰玉砌一同回丰岚都城,想为父母讨回公道的决心,她便觉得心喜甚过紧张同害怕。
之前,她甚至想通过接近那令她厌恶的沈浅浅来接近这群人,现下这机会送到她面前,她又岂能把精力浪费在紧张之上。
摇了摇头,苏芸萱把握机会接着问:“当年我同我母亲回丰岚贺寿时,并未见到姑奶奶,姑奶奶那时不在宫中吗?”
她得先搞清楚安澜到底对当年之事知晓多少。
安澜本想赞赏苏芸萱的勇气,她张开嘴,刚欲言语就被苏芸萱抢了先,提的问题还是她极其不愿意回忆地一段往事,遂立马闭嘴冷了脸色。
苏芸萱不愿放弃,换个角度继续问:“我听长风哥哥说他同姑奶奶您并不是在丰岚都城结识的?”
听她提到苏长风,安澜面上缓和了些,随即又陷入沉思。
她以前就好奇苏琼枝为何会同莹白姐姐眉眼有些相似。之前不知苏琼枝的真实身份,现下知道他乃出自云晟旭王府,不觉开始怀疑苏长风是否会同莹白姐姐有某种血缘关系?
皇兄当年接回莹白姐姐,对莹白姐姐的身份却一直讳莫如深,也正是莹白姐姐的身份一直不明,朝中许多臣子才会拿此大做文章,反对立丰子昊为太子。
有此怀疑,安澜瞧向苏芸萱不答反问:“苏长风可有姐姐?”
问完立马觉得这年纪差远了,摆摆手改口道:“他父母可有兄弟姐妹或.......”
苏芸萱想到旭王心中所提叶莹白的真实身份,猜到安澜应是怀疑苏长风同叶莹白有某种关联,但长公主为何会有此怀疑,她不明白。
眼见离宫门越来越近,苏芸萱直接打断道:“姑奶奶为何如此问,您是怀疑什么?”
安澜也意识到她的猜想确实离谱了些,轻笑道:“我只是觉得苏长风这小子同一位故人长相有些相似。”
苏芸萱抓住机会引导:“长风哥哥说姑奶奶您同他是忘年交,是知己,他很庆幸当年能遇到姑奶奶。”
安澜闻言心情大好,话匣子大开道:“当年呀,他拿着玄黄子的信就找到我,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只要我能给他庇护,他便能为我赚来大把银子。”
“当年他才多大?”安澜笑着抬手比划了下高度,“我一见着他那少年气的模样,就觉得他是大言不惭,最后同意了也是看在他同故人眉眼间的缘分上。”
“我在云中待了二十多年,本已打算此生再不回丰岚都城,没曾想到那小子居然真的给我日进斗金,我就想呀,我拿着那么多银子不花岂不是亏大了!”
“回到丰岚都城挥霍了两年,又见那小子愈发俊朗,却是苦苦寻不到他的未婚妻,便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何不撮合下......”
安澜正说到兴头上,马车突然停住,一声嬷嬷之言随即传来,“长公主,太后有请。”
安澜掀开帘子瞧了眼那嬷嬷,又看了眼苏芸萱,对那嬷嬷道:“我这会有事,你同我母后说,我晚点再去拜见她老人家。”
“太后让长公主把这位姑娘带去她的福寿宫。”那嬷嬷道。
“这位姑娘?母后知道她是谁吗?母后为何也要见她?”安澜诧异,一连问了几句。
那嬷嬷堵在马车前稳如磐石,“太后她自是从皇上那知道的。”
“皇上知晓?”安澜愈发不解。
嬷嬷点头催:“长公主请吧,轿子都给二位备好了,您可不能让太后她老人家候得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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