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笑间三人将书院的事情定下,之间距离也拉近了不少,沈夫人对裴照十分喜欢。
萧凛虽为人和煦文雅,但无形间总有种距离感,甚至沉静的外表下,都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心思。
如今有裴昭这个宠妃前来示好,比之萧凛,更多的是人情味,这让夫妇二人心底多了些踏实。
几人正聊得开心之时,春桃忽然闯了进来,神色慌张的看向裴昭,“侧妃,不好了,秀珠她...”
“她怎么了,你慢慢说。”
裴昭放下酒盏,笑盈盈道。
春桃咬咬牙,说了下去,“二公子在后院轻薄了秀珠,她正哭着要寻死呢。”
闻言,沈策夫妇同时站起来,“你说什么!”
裴昭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这话不能乱说。”
春桃急道:“女婢不敢胡说,后院已经闹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虽然秀珠只是个女婢,但人命关天,饭是再吃不下去了,裴昭跟着沈策夫妇前往后院一看究竟。
果然如春桃所说,几人迈进院中时,秀珠正从一屋子里冲出来,身上衣衫被撕的破破烂烂,勉强能裹住玲珑的身段。
一见到裴昭,秀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侧妃为女婢做主...沈公子他...”
话未说完,人已泣不成声。
这时沈玉书也跑了过来,发丝凌乱喘着粗气,一见沈策也来了,吓得直接跪下,“是儿喝多了,喝多了。把秀珠姑娘认成香玉了。”
“逆子!烂泥扶不上墙的逆子!”
沈策气的大骂,转了两个身,从旁边折了个竹子,就抽向沈玉书。
“啊!”
沈玉书虽然生的高大,但一副细腻嫩肉的面相,登时被抽出血来。沈夫人心里气急,却更心疼儿子,忙上前拦沈策,不料被一把推开。
一旁,裴昭冲穆青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即会意,上前将沈策拉开。
“不过是一个婢子而已,舅父何必生这么大火。”
裴昭也跟过去,目光落在沈玉书脸上,语气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殿下最忌世家子弟行为不端,前有谢长君强抢民女闹得满城风雨,现在还在死牢关着,玉书可是想步谢长君的后尘?”
沈玉书一听死牢,吓得脸都白了,“侧妃嫂嫂,我又没有杀人。况且真是喝多了,你帮我跟殿下说句好话,千万别告诉他,求侧妃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早晚要惹出事来!”
沈策气的又要打他,被沈夫人死死拽住,“侧妃还在这,你别让人看了笑话。”
裴昭轻轻一笑,“你怕殿下知道,倒也不是难事。
不如,你纳了秀珠为妾室,少个女婢,殿下不会过问什么。
不然我这女婢执拗,想不开出了人命,不管殿下怎么想,我是不会饶你的,她毕竟是我带出来的人。”
沈玉书闻言长舒了口气,“好好,就依侧妃。”
虽然尚未娶妻就纳妾,传出去免不了被说闲话,但只要父母同意了,便算不得大事。
何况他现在通房丫鬟都有不下三个了,也不差这一个妾室。
裴昭笑着扶起秀珠,捋了捋她鬓边凌乱的发丝,“能给沈公子做妾室,也是你的福气,以后要尽心侍奉公子。”
秀珠点点头,流下两行眼泪,哪敢说个不字。
目送着裴昭的马车离去,沈策的脸色逐渐晦暗,沈夫人站在他身边,收起送客的笑容,道出了二人的心事,“殿下嘴上说信赖,人就这么明晃晃安插进来了。”
沈策哼了一声,“做君主的,哪个不是疑心重重。”
沈夫人又道:“只是这样一来,你还打算救那几个部下么?”
沈策叹气,“不弃了他们,殿下如何能信任沈家,罢了。”
—
听雪院。
裴昭回来时,见萧凛也在,身披洁白月光,在玉兰树下思索着什么。
她走过去,挽住男子手臂,“殿下头一次到昭儿这来,就只顾得看花,连人回来了,都顾不得看。”
萧凛回眸,拉住她的手,问道:“还顺利么?”
裴昭点头,“殿下对将军的心意,妾都已经带到了,秀珠是个伶俐的,也留下了。”
萧凛才露出笑颜,“很好,侧妃这事办的极好,旗开得胜,想要什么奖励?”
裴昭微微一笑没说话,携着他走进殿里,又吩咐女婢们多烧几盆炉火。
二人坐定,秉退下人,才道:“殿下惯会抵赖,之前答应昭儿日日前来探望,都像一阵耳边风一样,不知飘到哪去了。
昭儿哪还敢要奖励呢。”
萧凛闻言噗呲一笑,抬手在她鼻子上轻轻一挂,“还记着呢。
上次是本王的错,这次再不敢食言了。”
裴昭抬眸,“当真?”
“当真。”
裴昭狡黠一笑,“那先记下,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萧凛笑的无奈,“好,都依你。”
月夜沉静,窗格上,二人逐渐靠近的身影定格在烛火熄灭的一瞬。
春桃守在殿外,听着里边此起彼伏的声音,久久没有停歇的意思,不由得烧红了脸。
一个女婢轻轻走来,“春桃姐,你忙一天够累了,让女婢来值夜吧。”
春桃如蒙大赦,“秋蔓,那谢谢你了。”
说罢逃也似的跑掉了。
秋蔓望着她彻底消失的身影,又向着内殿的方向靠近了几步,才放下布垫子栖身靠在墙壁。
寝殿中女子急促的喘息声,隐隐若现。
良久。
裴昭微微睁开眼,身上酥软的没有一丝力气,而屋里光线依旧昏暗,看来天还未亮,正疑惑自己为何这么早醒来。
就觉肚子有被摩挲的暖意,她稍清醒了些,原来萧凛轻抚着自己。
她捂住男人的手,又往他怀里贴近了些,“殿下,怎么不睡?”
萧凛侧过身,看着她的目光幽深又迷离,“我在想,是时候该广寻天下名医入府。”
裴昭眨眨眼,“殿下政事繁忙,这件事就交给臣妾吧,定要寻到最好的医师,医好殿下的旧疾。”
萧凛温温一笑,“本王是想,医好昭儿的身子,我们好有个自己的孩子。”
闻言,裴昭心里一动。
原来她不能怀孕这件事,萧凛一直记在了心里,甚至可能,比她自己还要在意。
轻声问:“殿下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
萧凛又将她搂紧了点,下巴抵在她温热的额间,声音沉的让人发酥,“今天得知柳江玉怀上身孕了,本王就想,若这第一个孩子,是我和昭儿的,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