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噤若寒蝉,脸上原有的生机在瞬间消退,清晰可见。
虽然昨晚之事与他们毫无瓜葛,此刻众人亦惶恐不安,唯恐苍术盛怒之下对他们痛下杀手...
苍术目光如炬,环顾四周,厉声呵斥,“怎地都不言语了?难不成一个个都成了哑巴不成?对于昨夜之事,你们真的毫不知情?”
现场的百官之中,知晓昨晚之事者唯有刘仲一人。
其余人等,不过是充当替罪羔羊罢了。苍术此举正是为了敲山震虎,进行威慑。
面对文武百官无法回答的窘境,他们的脸色愈发尴尬难堪...
“若非朕事先留了个心眼,在东村附近布下了一批修为高深的将士,恐怕今日你们便会收到快报,得知负责水库修建的修炼工匠已在东村惨遭毒手......”苍术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语调沉重地说道。
实际上,他这样说,也是在庇护李木子。
助她摆脱嫌疑。
毕竟,刘仲并非等闲之辈,如果昨夜之事由他不断追查下去,恐怕李木子也将受到猜忌。
如今,苍术这般做法,无疑极大地消除了刘仲的疑虑。
苍术亲口承认自己事先做了安排,不得不让人佩服他的深思熟虑。
“尔等一个赛一个,果真是朕的忠良之臣...兴修水库,开凿水道乃是造福百姓,强国安邦的壮举,何曾料到你们之中竟有人背道而驰,公然对抗朕的旨意!”苍术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殿堂之中,“国师,你觉得这些人应当如何处置呢?”
刘仲心中一阵气血翻涌,随后向尊上的方向恭敬回应:“禀尊上,微臣以为此人应受剥仙之刑,碎魂万刀!”
好一个剥仙之刑!
你果然胆识过人……
今日,朕便将此言铭记于心……苍穹宗主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威严犹存,每一字每一句皆如雷霆轰鸣:“国师所言极是,此人当受剥仙之刑。国师,朕现令你彻查昨夜工匠遭妖邪袭击之事,凡涉及之人,无论何人,全部挖地三尺找出!”
“遵旨……遵尊上之命……”刘仲低头行礼。
此时,匍匐在地的胡雅文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道:“尊……尊上,微臣有罪,因臣失职,致此事生变,请尊上降罪!”
刘仲言辞犀利:“胡尚书,若换作是你,此刻必会自请贬谪!”
苍穹宗主冷笑连连,但面色依旧庄重如常,一字一顿地道:“胡雅文,如今并非你请罪之时,包括你在内,须配合国师查办此案。如若东村灵泉区域再有筑渠之能工巧匠遭受加害,尔等皆需以首级谢罪……朕的话记清楚了,此刻他们的生死重于尔等项上人头,明白了么?”
“遵旨……”胡雅文与刘仲齐声应诺,躬身行礼。
刘仲心中愤懑,他们的性命,怎可比拟吾之价值?
苍穹宗主此举,分明是以敲山震狐之计,欲借猛虎之力,守护其所需之人。
想来短期内,那些能工巧匠再也无人胆敢加害。
一步妙招,已将刘仲紧握于手。
然而刘仲内心却暗自窃喜,这小仙皇与吾斗法,终究稚嫩了些。
朝议过后,苍穹宗主将监察司司正王安唤至侧殿密谈……
金光璀璨的大殿之外,白玉雕琢的石阶上,文臣武将们三五成群地离去,皆因今日所受惊骇而无颜欢笑。
刘仲昂首阔步来到胡雅文身旁,面上挂着假意的笑容:“胡尚书,不曾想有朝一日吾等竟有机会共事,请多多赐教!”
胡雅文深知,与刘仲联手无异于与虎谋皮,但他仍勉强挤出笑容回道:“国师过誉了。”
刘仲提及昨夜之事:“岂料东村那片茅屋之地,竟会发生如此重大之事,胡尚书你当真对此一无所知?”
胡雅文摇头道:“毫不知情……直到今日朝会上,我才得知此事!”
刘仲微微点头,却又意味深长地补充道:“胡尚书,此事非同小可,身为工部尚书的你竟然毫无察觉,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这般言语,只怕难以服众啊!有些事情可是经不起细究的。”
胡雅文拧眉,听出了刘仲话语间的潜台词:“国师,您的意思是怀疑微臣吗?”
“岂敢岂敢……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刘仲嘴角含笑,眼中闪烁着阴森寒光,他已经琢磨出了对付胡雅文的良策。
胡雅文沉声道:“国师,我对吾尊上忠贞不二,绝不背后设陷阱,至于是谁这般卑鄙,做出此事,微臣定会追查到底!”
九
刘仲闻声,挥挥手,淡然言道:“胡尚书,还请阁下明白,此次乃是本座邀你共查疑案,故而行事之际,自当以本座马首是瞻,你以为如何?”
胡雅文稍作沉吟,随后答道:“谨遵国师之意,一切唯国师马首是瞻。”
此时,徐文卿缓步而来,面露傲气,仿佛所有人都亏欠他千金重债。他开口讥讽道:“国师何须骑驴寻驴,在这朝廷上下,又能有几人胆敢触逆武皇陛下威严?”
刘仲眉头紧锁,质问徐文卿:“徐文卿,你此话何意?”
徐文卿目光炯炯地凝视刘仲,直言不讳:“并无它意,只是说出心中所想罢了。依我看,国师此刻不妨前往刑部仙牢借取一道束灵枷锁,自行戴于颈项,而后携带荆棘,向陛下请罪,或许如此,陛下尚能对你网开一面。”
“如此,或许还能减轻些许责罚。”
刘仲勃然大怒,厉声道:“徐文卿,你放肆!再敢妄言,休怪本座手下无情,撕裂你的口舌!”
徐文卿毫不畏惧地耸肩回应:“我这人打小嘴贱,想要撕破我嘴的人多了去了,你想来便来……国师大人,还有一言相告,早晚有一天,那寒光熠熠的斩妖铡将会降临到你的脖颈之上。”
说着,他还拍了拍自己的颈部。
刘仲怒火中烧,双目圆瞪,犹如猛虎择人而噬,眼眶也泛起了血丝。
“徐文卿,你……”
然而念及此处乃金阙宝殿,便强忍怒火,未再言语。
徐文卿冷哼一声,独自迈下白玉台阶而去。他因性情耿直、言辞犀利,使得众人皆避之唯恐不及,深怕惹祸上身。
胡雅文见状,忙上前抚慰刘仲:“国师,徐文卿此人便是这般狂狷之性,与他计较无益,国师切莫动气!”
刘仲瞥了一眼胡雅文,甩甩衣袖离去。胡雅文望着刘仲渐行渐远的身影,陷入了沉思,方才徐文卿的话让她豁然开朗,一个问题的答案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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