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杨氏依然稳坐皇后宝座,又或者傅宸应允按照皇后丧葬礼仪来料理后事,那么太后的寿辰必定会受到影响,只得低调从简地举行。
然而,正是由于楚芸那无心之言,使得傅宸坚定地选择用昭仪的葬礼规格来处理此事,并因此赢得了宽厚仁慈的好名声。
太后获知了这一情况之后,心中不禁暗自欢喜。一来,她终于可以风风光光地庆祝自己的生日;二来,则是因为楚芸的表现令她越发感到称心如意,对其满意度又增添了几分。
如此一来,她也不妨让楚芸在宫中的地位更上一层楼。
或许楚芸也没有想到,有时候,一个小小的举动或一句简单的言辞,却可能引发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改变许多事情的发展走向。
寒冬腊月,初六这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正是太后的生辰吉日。宫中早已在端贵妃与谨昭仪的精心策划和指挥下布置妥当,处处洋溢着喜庆祥和的气氛。
朝堂之上,二品及以上的大臣们纷纷携带家眷前来皇宫参加盛宴。
这段时间以来,各家的闺秀们使出浑身解数,精心刺绣出各式各样、绚丽多彩的绣品,只为能在今日将其敬献给太后。
因为翻过年之后的六月份便是选秀。
此刻,太后端坐于寿安宫内,接受着朝廷贵妇们的朝拜贺寿。寿安宫每年的今天无疑是最为热闹非凡的时刻。
而冯夫人则是昨晚承蒙陛下特赦,提前解除了禁足令。然而,三天后她仍需继续禁足。
此时的冯夫人越过端贵妃,径直坐到了太后身旁。她的身形明显比以往消瘦许多,面容看上去更为刻薄,让人难以心生喜爱之情。
尽管如此,鉴于她乃太后的娘家人且又是侄女身份,众人也只好对其阿谀奉承。
不多时,冯家的当家主母和老太君也抵达了寿安宫。
“臣妇(妾身)、臣女拜见太后娘娘!”声音整齐划一,又不失恭敬。
“平身,看座!”太后看着眼前参拜的众人,目光却被冯夫人身后站着的一个妙龄少女吸引住了。
那女孩正值青春年华,笑起来时嘴角边还挂着一个浅浅的梨涡,看上去颇为甜美可人;再加上其眉眼如画,姿容姣好,不禁让人眼前一亮。
太后见状,微微颔首,表示满意地点头称赞道:“这个丫头长得倒是不错,只是哀家怎么从前未曾见过啊?”
听到太后询问,一旁的冯夫人王氏赶忙笑着回话解释道:“回禀太后娘娘,此女乃是三弟的长女颖儿。前些年头她尚年幼,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想来太后娘娘应当只见过她儿时模样罢了。”
太后听后,若有所思地眯起双眼,片刻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展颜一笑,说道:“哦……原来如此,哀家记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个粉雕玉琢般可爱的小丫头,不想如今已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了。呵呵呵,姚姑姑,去把哀家妆奁里的那个白玉镯取来,权当作给这孩子的一份见面礼吧!”
话音刚落,冯家老夫人连忙摆手推辞道:“哎呀,太后娘娘实在使不得!颖儿尚未向您进献礼物,如何能收受太后娘娘这般贵重的赏赐呢?这可万万不可啊,请太后娘娘收回成命!”
太后听闻此言,顿时来了兴趣,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之色,说道:“哦?快快呈上来给哀家瞧瞧!”
冯颖恭敬地立于殿内,微微屈膝行礼,柔声说道:“臣女特意准备了一幅刺绣,但愿能得太后娘娘欢心。”
事实上,今日众多贵族女子所献上的礼物大多以各类精美的绣品为主,因此太后并未抱有过高期望,只是微笑着回应道:“嗯,刺绣的确不错,呈上来让哀家看看吧!”
冯颖轻拍三下手掌,两名宫女小心翼翼地端着一座制作精巧的炕屏进入殿内。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炕屏之上绣制的乃是亭亭玉立、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紧接着,冯颖示意宫女们将炕屏转过来,这时人们才惊觉,原来这竟是一面双面异色绣的绣屏!
太后目睹此景,心中喜悦不已,当即站立起身,移步至殿内,凑近炕屏端详片刻后,满意地点点头:“如此看来,颖儿确实是用心良苦啊!姚姑姑,快些把它放置到那边去,将原先那面玻璃炕屏替换下来!”
那精美的玻璃炕屏本应是无比珍贵之物,但此刻竟被太后换上了冯颖所制的刺绣作品,足见太后对其何等看重与钟爱有加。
然而,唯有紧挨太后而坐的冯夫人此刻内心却是五味杂陈。她怎会不知晓这位冯颖前来此处究竟意欲何为呢?
无外乎是想借助这次机会,好在来年参与选秀之时能够顺理成章地被选中罢了。
难道说自己已然被冯家弃如敝履了吗?
冯夫人紧握着手中的绢帕,心中暗自思忖。须臾之后,她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轻声说道:"本宫尚记得当年待字闺中的时候,颖儿妹妹尚且年幼,且沉默寡言,未曾料到今日再见,竟是如此端庄秀丽、仪态万千!本宫看着亦是满心欢喜!来人呐,快把这支簪子赐予妹妹吧!"
话还没说完,冯夫人就从自己头发上取下一支雕刻精细的五凤凤凰金簪,还让宫女把它拿到冯颖面前。
要知道,这五凤的凤钗可是二品以上妃嫔才能戴的;贵妃戴的是更华贵的七凤;只有皇后和太后才有资格戴那象征着至高无上地位的九凤凤钗呢。
端贵妃看到后捂着嘴笑道:“颖儿姑娘快收下吧,虽说你现在戴这个不符合规矩,不过这是你姐姐对你的期望,以后总是能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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