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宸执意要将楚芸留在勤政殿,一直等到永安宫的暖阁修缮妥当后,方才准许她返回,转眼间已过去了整整半月之久。
在此期间,即使楚芸正值生理期,身体不适,傅宸却毫不避讳,依然与她同榻而眠。
这般举动令后宫众嫔妃心生不满,但又无计可施。
毕竟,当日楚芸中毒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傅宸对其关怀备至、呵护有加,众人皆看在眼里。
如今他如此行事,旁人自然也不好多言。
冬日,天上的云很厚很厚,初雪也飘飘洒洒的落了下来。
傅宸前几日去端贵妃处连着歇了两夜,随后又去了几个妃嫔处,像是在补偿那段日子楚芸的专宠。
眼见落了雪,傅宸怕楚芸嫌路滑,不来御书房,于是派了御辇去永安宫接她。
进来,傅宸脸色虽然很淡,殿内的气压很低很低:“她呢?”
吴思远低低的垂着头:“回陛下,昭贵嫔说是昨夜偶感风寒,正病着,奴才去的时候,昭贵人确实脸色不太好看。”
傅宸手中的御笔一下子顿住:“可宣了太医?”
吴思远垂着头:“奴才不知!”
傅宸将笔放下:“那还不快去请太医给她看看!”
一个时辰后,吴思远回来复命。“陛下,昭贵嫔确实病了,太医给她开了药,奴才是看着喜儿拿了药才回来的。”
傅宸将手中的笔撂在桌上:“暖阁不是用上了么?怎么还会病了?”
吴思远缩了缩脖子:“说是昨夜的碳不够,后半夜暖阁就有些凉,但昭贵嫔身着单衣,这才病了!”
傅宸脸色倏地冷了下来:“朕不过半月未去看她,她的份例就被克扣了?”
吴思远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陛下,这月比往年更冷了几分,坤宁宫和长宁宫把碳多用了些,内务省只能按例减了各宫的份例。”
傅宸嗤笑了一声,站起身子:“走,去坤宁宫和长宁宫看看,她们的暖阁是有多暖!”
傅宸坐着銮驾来到坤宁宫,殿门才将将打开,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热气,傅宸脸色难看的走进去,扫了一眼殿内,炭盆就放了五六个,炭还全都是金丝炭。
“皇后的殿内倒是温暖如春!”傅宸的声音很淡,但皇后明显察觉到了他此时并不高兴。
皇后只能垂着头,摸着小腹:“是臣妾身子弱,总觉得冷,宫人们便多烧了几个火盆。”
傅宸看了一眼吴思远:“皇后的份例是几担金丝碳来着,朕怎么有些忘记了?”
吴思远立刻答道:“按例冬三月每月三担金丝碳、六担银丝碳、无烟碳六担。”
傅宸挑了挑眉,语重心长的看向皇后:“她们不懂事,你也不懂么?现在才月初,金丝碳就这样用,月底怎么办?吴思远从朕的例里拨两担金丝碳和两担银丝碳给皇后。”
皇后只能低头谢恩:“是臣妾鲁莽了,臣妾也用不了这么多炭,毕竟暖阁还烧着地龙的。”
傅宸挑了挑眉:“确定不要?”
皇后摇了摇头:“臣妾多谢陛下关心,真的不用!”
傅宸点了点头:“也好,皇后有需要只管遣人来与朕说。”
皇后笑得温婉:“若有需要,臣妾自然会去麻烦陛下!陛下,要摸一摸孩子么?”
傅宸摇了摇头:“朕的手凉,这次就算了!”
又说了一会话后,傅宸便抬步离开了坤宁宫,走出坤宁宫后他又去了长宁宫。
长宁宫和坤宁宫的情况相似,端贵妃也没去暖阁,而是在正殿里坐着,殿内烧着三四个火盆,自然也是金丝炭。
傅宸笑了笑:“贵妃此处倒是比朕的御书房还暖和几分。”
端贵妃也不知道傅宸说这句话的意思,只能顺着话往下说:“是臣妾怕冷,这才多烧了两个火盆,让陛下见笑了。”
傅宸轻笑了一声:“端贵妃,你说你每月份例里有多少金丝碳经得起你这样用?”
端贵妃垂着头,声音娇柔:“陛下,臣妾今日心血来潮这才用了金丝碳,平日里用的都是无烟碳和银丝碳。”
傅宸点了点头:“贵妃倒是节俭,也罢也罢,吴思远将朕的金丝碳拨一担给端贵妃吧!这月朕就不来端贵妃处,否则端贵妃可就要受凉了!”
说完之后,傅宸离开了长宁宫,转身去了永安宫。
傅宸到永安宫的时候,就看到喜儿在廊下煨药,他眉心一皱:“怎么在这里煨药?”
喜儿指了指旁边的炭:“今日内务省拨过来的炭都是湿的,小厨房里根本烧不着,只能来外廊了。”
傅宸瞥了一眼吴思远,吴思远立刻弯下身子用手摸了摸碳,确实不干,只能点了点头:“陛下碳确实不干!”
傅宸轻笑了一声:“好得很!”,随后往内殿走去,喜儿又急急忙忙的叫住了傅宸:“陛下,昭贵嫔不在此处,而在暖阁。”
傅宸微微点了点头,向暖阁走去,打开殿门后,他的眉间紧紧蹙起,说是暖阁,却还不如方才那两人的正殿用火盆烘烤出来的热气。
楚芸此时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阖,眉间微微蹙着,看着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
傅宸抿了抿唇瓣:“来人,把昭贵嫔移到朕的寝宫里!”,说完之后,他看了一眼喜儿:“把你主子的狐裘拿过来!”
喜儿立刻抱来一件白狐裘,傅宸把楚芸放进白狐裘里,然后脱下自己的披风,这才抱着楚芸走出永安宫,上了自己的銮驾。
銮驾里也烧了火盆,暖暖的。
只有傅宸的心里冷冷的!
他阖上双眼想起那日太后说的话:“皇儿若是真的心疼她,就不要专宠太过,这样她会成为后宫的靶子!”
所以傅宸才去其他宫里歇了五六日,加上政事繁忙,他已有半月未召幸楚芸了,不过就半月而已,她那冷冰冰的暖阁,微微蹙着的眉,冰凉的指尖,无一不让傅宸觉得难受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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