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儿看着两人剑拔弩张,本以为还要再费些口舌才能让江御林对沈湘欢动怒。
以免他还盼着沈湘欢红疹好了之后,留宿明春院。
不料,连带着她自己都被泼了脏水,衣衫黏连在身上,襦裙的内里显处颜色,旁边的随从甚至在斜眼偷看,叫她受到了很大的屈辱。
只好往江御林怀里扑躲。
江御林要揽抱着她,手也就放了下来,沈湘欢一见她那副“柔弱”的样子,呸了一口,“恶心。”
“滚远一点,再不走,我要接着泼水了!”
“周婉儿!”她砰一声丢了木盆,力气很大,木盆砸裂了。
周婉儿这次是真的被她的泼辣吓到了,她往江御林怀里躲,江啸抱着她的腿也跟着哭。
沈湘欢全然不顾江御林难看阴沉的脸色,对着她怀里的女人骂,“我明明白白告知你,你当成宝的男人我眼下弃之如敝履,你喜欢他就巴着他去,少来我面前摆台子恶心人。”
“别想着做什么戏,再用你的孩子来争宠了,你做亲娘就不心疼心疼他?他好歹是个男儿家,整日里被你带的睚眦必报,满心算计,日后旁人见了难道不笑话你小家子气?”
“我根本就不在乎江御林,也不爱他了,你好好哄哄他,在他身上下功夫,与我和离,江家奶奶的位置,你自坐去,只要给了我和离书,我还给你送金银大礼。”
所有人都被她给震慑住了。
沈湘欢噼里啪啦说了许多,转身就带着她的丫鬟走,叫人把内院的门栓扣上。
江御林看着紧闭的内院门,心里不断回想着她的那一句,不在乎他也不爱他了,心里就跟滚油煎熬似的难受。
沈湘欢真的是欲擒故纵说谎么?为什么他会在她的脸上瞧见决绝。
好似真的如同她言语里面所说,她真的不爱他了,不在乎他了,弃之如敝履。
若是真的,江御林心里腾升起无端的恐慌。
沈湘欢怎么可能,怎么可以不爱他?!
这门亲事,一开始,是她非要成的。
眼下,场面嘈杂,孩子女人哭得江御林头疼,三人满身狼狈,总不好去里面把沈湘欢给揪出来。
他捏了捏眉心,“行了!”头一次倾泻出他的不耐。
周婉儿哭声止住,仰头微愣看着他。
这是第一次江御林低声不耐斥责她,她可不是愣住了。
江御林也意识到他的不对,闭眼捏了捏眉心,“婉儿,你别怪我,并非刻意吼你,近来朝政事多,我有些烦闷。”
“婉儿明白...”
含珠跟昏昏欲睡的沈湘欢告状说两人在她的门口卿卿我我。
沈湘欢瞥了瞥嘴冷笑,真不知道那个为了江御林多年未嫁的远房表妹进门之后,周婉儿该如何自处?
虽说离间目的达到了,回去之后,江御林抱着她安抚了许久,周婉儿心里始终不是滋味,也不知是不是头次被江御林训斥的缘故。
“......”
归根结底都是沈湘欢的错,居然敢给她一个这样大的屈辱,要不是看在她母家是高门大户,不好挟持,这样的人决计留不下来。
后两日倒是没闹了,江御林也比往常更贴心了一些,不论多忙都回来陪着她用膳,也没有去过明春院。
可周婉儿就是觉得他温柔的俊容下空落落,似乎他看着她,陪着她,在想别的事别的人,但又无迹可寻。
这件事情过去了两日,周婉儿的心方才放下来一些,又出了纰漏。
那日还不到下学的时辰,江啸便哭着回来了,满嘴的血,含糊不清流着哈喇,“酿...娘...娘亲..”
周婉儿半蹲夏阳,抬着她的下巴仰头一看,上排的牙掉了好几颗,他的嘴角都破了。
“这是怎么回事?”江啸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周婉儿即刻想到了沈湘欢,她着人去请江御林归家,又去找了刘氏,带着江啸急冲冲去明春院。
“沈湘欢,你给我出来。”
沈湘欢刚用了午膳,倚着门框喝茶,听到外面吵闹,是周婉儿那令人想吐的声音。
她端着茶走过去,笑眯眯,“哟,这样尖声利锐的,你不装啦?”
“你怎么可以对孩子下手。”周婉儿牵着江啸。
沈湘欢看到她后面满脸血,狼狈不堪的江啸,“......”
“牙齿都掉光了?”只见到血淋淋的牙洞。
几句话的功夫,刘氏就过来了,看到她的长孙被人欺负成这样,抱着就哄,不分青红皂白责怪沈湘欢。
可惜两人说来说去,也骂不过沈湘欢,因为她根本就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直到江御林被请了回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抬脚进院子就开始斥人。
沈湘欢呵呵一笑,“我才要问是怎么回事,无凭无据,总是有狗来我的院子里乱嚎乱叫。”
刘氏撒泼,“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骂谁是狗。”
沈湘欢都不理她,先发制人对着江御林,“我这些时日一直在家,根本就没有机会动手收拾你的宝贝儿子,事情没有弄清楚原委,你的心上人便带着婆母来我院里大呼小叫,我难道还要由着攀诬辱骂不成?”
“不过是以牙还牙,以嘴还嘴罢了。”
“况且,他伤成这样也不见去找个郎中来给看看,领着人就来院子里冲我,真的是心疼她儿子么?”
沈湘欢一句话点得人的脸色都变了。
周婉儿连忙,“夫君,你不要听她胡说,我是关心则乱。”
“是啊,啸儿从不与人结怨,除了这个蛇蝎毒妇,还能是谁做的?”刘氏恶狠狠骂
“姐姐前几日放了狠话,难道不能怀疑么?”周婉儿抹泪。
江御林公事还没有处理完,就被叫回来,三个女人嚷得她头疼。
“先去找郎中来给啸儿治病。”
人去了正堂,沈湘欢闲着无趣,又不好躺下歇息,毕竟才用了膳,也跟着过去看热闹。
郎中很快上门给看了,也不知是谁动的手,牙齿都被打掉了好几颗,唇也破了,江啸说话都含糊不清。
含珠凑到沈湘欢耳畔低声,“姑娘,他真是活该,报应不爽,谁叫他之前下死嘴咬伤了姑娘,眼下牙齿都被人打掉了。”
闻言,沈湘欢微微顿住。
而就在这时,送走了郎中,跟着江啸的伴读小厮上门了,鼻青脸肿跪在地上,磕磕绊绊讲清楚了来龙去脉。
“你说什么?!”江御林站起来,“小公子是跟裕王殿下收养的义子闹的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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