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理应冲上去的,也的确在发觉之时,奋力走了过来,势必要将两人捉住。
他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子,青天白日,竟然敢调弄他的沈湘欢,他的妻子。
可越走过来,瞧得越发清楚了。
红柱之后俯身的那个男人...他的衣衫,方才来沈家的时候,正厅里见过的,月白色衣袍,白玉冠。
是裕王殿下。
可他不是早就离开沈家了么。
江御林上前藏着看得越发仔细了一些,是,那双流云步履,正是裕王殿下,何况不远处还站着他的侍卫。
身为人夫,沈湘欢是他的妻子,他自然是有无比正当的理由冲上前去,将她捉过来,质问对面的男人,甚至可以出手处置两人。
在这个偌大的丞相府,就算是沈丞相都不能拿他如何了,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可江御林不敢,对面将他妻子困在怀中的男人,权势滔天,不是皇帝,却是皇帝的皇叔。
皇权之上的皇权。
他怎么敢开罪?
此刻他胸腔冒火,手掌快要攥紧捏碎,也不敢上前。
若是被裕王发觉,别说什么男人的尊严找不回来,万一得罪了他。裕王甚至不用动一动手指头,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将他努力了那么久的功绩覆灭。
适才在沈家的正厅,坐于主位的裕王几乎忽视了他这个人,如此明显的轻蔑无视,江御林都不敢有一点异议。
如同眼下,江御林不敢上前,只躲在廊庑的角落后,看着两人。
不止不敢上前,还要小心看着周围,不许人上去,否则有人发觉,他的脸也都丢尽了。
“......”
那男人终于起身了,俊脸如玉,果然是魏翊!
沈湘欢脸色红红的,重要的是她的下巴,晶润透亮,莫不是两人方才干柴烈火,还弄到了下巴上?
越想越觉得胸腔要炸掉了,江御林的脸色黑到发绿,那双眼睛恨瞪着两人,可裕王殿下似乎有所发觉,侧眸看过来了。
江御林不甘的闪身藏好。
魏翊看着不远处廊庑的角落处,薄唇勾起。
沈湘欢站了起来,下巴处的疼痛已经缓和过来了,已经不疼了。
她一直仰头看着魏翊,自然也就顺着他的目光往侧边看过去。
那边的廊庑空荡荡的,有什么的好笑的?
沈湘欢不明所以,却也不敢追问。
她扶着红柱站稳,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多谢裕王殿下垂怜。”她把脑袋低下,就再也没有将头给抬起来,视线一直盯着她的鹿皮小靴尖。
魏翊看着她泛红的眼尾,淡声,“沈姑娘客气了。”
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将药膏放在适才她坐的地方。
随后转身,带着他的侍卫离开。
沈湘欢目送男人,瞧着他挺拔修长的背影,脑子里忽而想到了一个人。
那日她上街,因为想看热闹,挤不过旁人,险些被撞倒了,有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拉住了她。
那个人长身而立,身量与眼前的魏翊好像啊。
会是他么?
但....夜市嘈杂,人声鼎沸,魏翊一个尊贵无双的王爷怎么会夜半去那样吵闹的地方,合该在王府里吃酒赏月才是。
或许是她多心了,这天地下身量背影相似的人多了去了。
那人跟阿兄也蛮像的。
可魏翊身上的熟悉感从何而来,那种熟悉,就好像,两人早就见过,可她确信没有见过魏翊。
沈湘欢兀自看着对方失神。
含珠端着做好的莲子酥过来,问她在看什么?
沈湘欢摇头,“没有。”
魏翊的身份过于贵重,还是不要说了,他的言行举止让人捉摸不透,若是一个不小心,只怕得罪了他。
不单是父亲,就连眼下很得圣眷的江御林在他面前都跟孙子一样,足以见他的厉害。
“哪里来的药?”含珠看到了药膏。
沈湘欢塞了一块莲子酥放到嘴里,刚要解释,含珠已经惊呼道,“居然是如玉粉膏!”
“一瓶之价不下百金,小姐,你从哪里来的?”含珠问道。
“我...”沈湘欢还没有说话,忽而手腕一疼,面前出现了一张怒火中烧的面孔。
莲子酥没有端稳,砸到了地上。
江御林扯着沈湘欢往前走,含珠在后面跟也不是,捡地上的莲子酥也不是。
“江御林!你松开我,你弄疼我了!你又在撒什么疯?”
男人带着她火速绕出沈府的后院,很快便到达了府门口,沈湘欢尚且没有挣脱,就被他提着细腰,丢到了马车里,摔得整个人晕乎乎的。
她还没有站起来,江御林已经逼近,手捏着她的下巴,触碰到了药膏,蓦然一顿,又想到方才所见的情景。
江御林愤力擦去沈湘欢下巴的药膏,“说!你方才跟他在角落里都做了些什么?!”
沈湘欢下巴被他粗粝的指腹磨得好疼,还没有怒骂回去,就听到了江御林的质问。
“说啊!”他气得面目狰狞,将她压住。
原来,方才他瞧见了。
沈湘欢一闪而过迟疑,心虚,很快又觉得心虚什么呢?
他莫名其妙,她又没有做什么违背人妻的事。
“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江御林紧盯着她的脸蛋,自然没错过她的迟疑,正是因为这一抹迟疑,让他笃定了方才两人有过多的亲密,而他没有看见。
一时间,嫉妒和愤怒几乎冲昏了理智。
“放开你,你是我的夫人!我为何要放开你!说,你刚刚和裕王在那里背着我做了些什么?”
“他碰了你什么地方!”江御林摇晃着她的手腕,目光死死凝盯巡视在她的脸上,除却下巴的青紫之外,没有瞧见别的。
可不好说呢,方才他看不见。
说不定,魏翊亲沈湘欢了,她的粉唇饱满,像是上好诱人采摘的樱桃,妍妍欲滴。
外面看不出来,说不定魏翊亲到里面去了呢?
江御林做此想,俯身下去要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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