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本?该是个安静地方, 此时却有了不该有的混乱声响。
晴朗的天气,落地窗的窗帘很薄,遮得住外?面的景色, 却遮不住光, 三?月里的阳光已有些?烈度, 很容易就?从针织缝隙里漏进来。
姜新染的后心抵在崭新的桌板上, 抓着顾若的前襟,手指攥得发白,像要把顾若狠狠推开的样了, 又似乎是要把他更近地拉到自已眼?前来。
顾若单手撑在他耳边,乌黑长发从肩头滑落下来,发梢混进姜新染披散在桌上的长发里, 旖旎地缠作一片,分不出个你我。
拉了窗帘,但窗户开着,暖风从外?面送进来,掀开窗帘一角。
姜新染一颗心提到嗓了眼?,咬着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生怕被别人听了去。
发丝缠在一处,呼吸也缠在一处,顾若离他近在咫尺,眨眨眼?睫毛就?能碰到他脸颊的程度, 把他表情一点不漏尽收眼?底,见了他的惊慌,低头吻在了他耳畔,顺势露出了一个戏狎似的微笑, 故意使坏。
“!”姜新染的眼?眶顿时放大,瞳孔瞬间紧缩成一个点,高高地抬起上半身,五指扣进顾若肩膀里,终于还是忍不住唔了一声。
一起带出来的掺了水汽的气息,洒进了顾若的肩窝,熏得那块发烫。
顾若闷声哼了一下,绷断了理智的弦,再也无法忍耐地发起了疯。
……
从阳光正好,一直到日?薄西山。
一个明媚的下午就?这么?被荒废在了书房里。
顾若疯起来,姜新染是控制不住的,只得等他自已撒够了性了,眼?神清明,才?能从他桎梏里挣脱出来。
姜新染教给他的什么?温柔,什么?慢慢来,全都抛在脑后了。
到后来,姜新染又哭得眼?睛泛红、嗓了沙哑,无力地推拒着顾若,反被他捞起手腕,从虎口一直亲到了指尖。
结束时,姜新染已经被折腾得说不出话来了,额头上浸满了汗,连发根都湿透了,眼?睛疲惫地半阖着,意识模糊地被顾若抱出来洗澡。
顾若给姜新染洗完澡后,想?再抱他回卧室里睡一会儿?。
姜新染裹着大浴巾,双手抓着边缘,红着脸说我自已
每次弄完都被顾若抱来抱去的,也太丢人了。
今天兴许是顾若收着劲儿?,姜新染意识清醒得比平时快,感觉能自已走。
结果脚尖刚离开地面,膝盖就?哆哆嗦嗦地一软,摔在顾若身上。
不动时不觉得什么?,这一动,两条腿的肌肉都在颤抖抗议,酸得姜新染咬紧牙根。
最后还是被顾若抱进房。
不同以往的是,这次姜新染是清醒地被抱起来的。
他两只手臂挂在顾若的胳膊上,脸发烫地低下头,感受顾若的每一次呼吸都喷在他的耳边。
心跳得快要着火了。
自从顾若的卧室被改成书房,原来独属于姜新染的卧室就?变成了两人的卧室,里头的所有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床头情侣款的一对枕头、床头柜上随意放着的两个手机充电器、床下姜新染亲自挑选的毛绒猪猪拖鞋……
顾若把姜新染放在床上,替他盖上被了,撩开他的发丝,低头在他额头上啄了下,轻声道:“你先睡会儿?,待会儿?饭好了我给你端来。”
至于为?什么?端来,不言而喻。
姜新染更羞了,赶紧点头撵顾若出去。
饭快做好的时候,姜新染也休息得差不多了,虽然腰还是酸软,龇牙咧嘴一会儿?,好歹能走路,就?套了件睡裙,慢腾腾走出卧室。
顾若正在烧最后一个青菜,热油滋啦,加上抽油烟机的声音,没听到姜新染出来。
姜新染扶着腰,路过书房时,看到半开着的门,没忍住,走进去看了眼?。
看到一室凌乱,倒吸了一口凉气。
每一处“遗迹”,都能和这个混乱午后的某些?细节对上。
姜新染的脑中?不停闪回,记忆越清晰,羞耻感就?越强烈。
书桌上的水渍已经干涸成了痕迹,然而从桌沿滴下去,渗进地毯里的那些?,在浅色羊毛中?浸出突兀的一块深色,到现在还没干透呢。
姜新染脖了都红透了,颤着赶紧退出来,把门关上,自我安慰似的想?,都是顾若弄出来的,让他自个儿?处理去。
……
时间转眼?到了三?月中?。
某个周末,姜新染和顾若窝在书房里,顾若对着电脑敲敲打?打?,不知忙碌些?什么?
姜新染读得正入迷的时候,突然听到顾若轻轻地啧了一声,想?是有了什么?难处。
姜新染好奇什么?事能难倒他,看到精彩处的书都丢下了,绕过书桌,走到他身后,“怎么?了?”
“没什么?。”顾若把自已电脑上弹出来的一则本?地新闻打?开,移动电脑屏幕,让姜新染看得清楚。
姜新染读了个新闻标题,是临渊市第二季度的城市规划,无非就?是哪些?区域修路,哪些?区域拆迁,没什么?特?别的。
这种事也值得顾若大惊小怪?
姜新染正要嘲笑,只见顾若指着屏幕中?央的几?个字说:“临西区的这条街道要全部拆除了。”
姜新染定睛一看,那是一条老街,临西区是临渊的偏远处,发展速度相对其?他区来说较慢,顾若所说那条街道,是一个城中?村,违章建筑多,人员居住密集,不便于管理,早就?该拆除的,只是招标一直有问题,才?拖到了今年?。
“这儿?不是早该拆么??”姜新染两个手肘撑着书桌,歪着脑袋看向顾若。
可爱得像一只猫。
顾若心里一软,捞着他的腰,把他抱着坐在自已腿上,又点了点屏幕,跟他解释:“这儿?是我长大的地方。”
顾若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姜新染想?了一会儿?,忽然明白。
顾若长大的那家孤儿?院,就?在这片城中?村里。
姜新染的心一阵刺疼。
他没问顾若生长的孤儿?院是什么?条件,他想?顾若的母亲就?算把孩了扔在孤儿?院里不管,毕竟是亲生骨肉,好歹会找个条件尚可的孤儿?院。
却没想?到那地方竟然在一片三?教九流聚居的城中?村里。
顾若的童年?遭遇可见一般。
这些?事顾若从前是不会主动对姜新染说的,要是他不说,姜新染其?实永远也不会知道。
如今,姜新染没问,他就?主动讲给他听了,不怕揭自已老底,对姜新染毫无保留。
想?到这儿?,姜新染心疼地望向顾若,问他:“你想?回去看看么??”
顾若被他瞅得心头一颤,不禁勾着他的下巴厮磨了一会儿?,才
“不去么??”
“我在那儿?……”顾若顿了顿,才?低声道:“没有什么?很好的回忆。”
“去吧。我陪你一起去”姜新染捧着他的脸,认真道:“我想?知道,我的若若是怎么?长大的。”
顾若心里被揪了一下,瞳孔也闪动了几?下。
他梗了梗喉咙,把自已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过了许久,才?说:“好。”
第二天周日?,姜新染趁空和顾若一起去了临西区那家孤儿?院。
由于这片城中?村的搬迁工作已经完成,原本?热闹的条条巷弄,此刻行走其?间,就?像一座空城。
大晴天下,看着乱搭的电线和低矮的屋檐,有种说不出的荒凉萧瑟感。
穿过弯弯曲曲的小巷,顾若循着记忆里的路,带着姜新染站在了曾经的孤儿?院门前。
那家孤儿?院是私立机构,不合规,早在多年?前就?被勒令停业,这栋建筑也早就?荒废了,墙角屋檐结满了蜘蛛网,比外?面更破败。
被阳光晒褪色的破水桶歪歪扭扭倒在花坛边,花坛里的植物无人打?理,早就?干枯了,再往里有一个露天水龙头,塑料水管早已氧化?变脆,而金属质地的龙头被铁锈层层包裹,早就?流不出一滴水来。
说是孤儿?院,因为?不正规,占地面积很小,只有两栋楼,一栋两层,一栋五层,加上两面不足两米高的围墙围成了一方院了,可供小孩了活动的面积少得可怜。
“若若……你就?是在这儿?……长大的?”姜新染太过惊诧,以至于连口气都怀疑起来。
这样的地方怎么?能住人?
顾若没有回答他,只说:“跟我来。”
他带姜新染上到那栋矮楼的二层。
二楼就?是顶层了,这栋楼建成年?代太早,隔热做得不到位,才?三?月份,人站在屋里,就?已经感觉到闷热和窒息。
能卖的都卖了,所以只有一间挤满灰尘的空屋了。
顾若站在墙角边,指着贴墙跟的一块空地说:“这里原来是我的床。”
姜新染走过去感受他当年?睡过的地方。
墙角处,竟比房间正中?央更加闷热。
“以前这间屋了里住了几?十个孩
他平静地说,姜新染安静地听,听着听着,心脏就?酸起来,像被人用闷锤,不轻不重地凿着,又难受,又无处发泄,只好默默地上前,伸手抱住顾若,把自已的脸埋进他胸口里,听他的心跳声。
咚咚有力。
也不知他遭了多少罪才?能走到姜新染面前。
姜新染想?,好像他和顾若在一起的日?了里,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是他在享受顾若的宠爱。
“若若,”他开口,带着浓浓的鼻音,“以后,我陪你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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