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棠无奈,只好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任由他牵着,两人都不说话,病房寂静又安宁。
医生护士不时过来看看,手术被安排到了下午,从进到病房以后,段萧寒的眉头就没有放下来过,一直皱着眉,一脸忧愁。
沈初棠抬手抚上他的眉毛,“别皱了,不好看的。”
“棠棠。”段萧寒轻唤了一声,握着他的手无意识的摩挲着。
“我想第一个看见你。”
沈初棠心尖一颤,“好。”
这两天已经流了太多泪了,沈初棠眼睛干涩的发疼,怔怔地看着段萧寒。
时间过得飞快,仿佛只是眨眼一瞬,就到了下午,打了麻药之后,段萧寒依旧握着她的手,直到意识渐渐涣散,身体渐渐脱力,手指被掰开。
段萧寒心底突然涌起一阵慌乱与害怕,两行泪顺着他的眼角流下,他想说他不做手术了,他不要做了,可他已经说不出话,手中也变得空落,什么也抓不住。
手术室的门重重关上,旁边的灯牌乍然亮起,红得醒目,宣告着某种命运的转折。
沈初棠站在原地,呆愣地有些不知所措。
“嫂子......”顾瑶看着沈初棠,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顾小姐,你记性很好,应该不会忘记我们的约定吧。”沈初棠朝她一笑,说完围上围巾,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一瘸一拐的走得很慢,却像是透露着某种决心。
来时两个人的路,回去时却只有她一人。
沈初棠回了家,把所有关于自己的痕迹,通通抹去。
在车站坐了许久,中途甚至有工作人员来问她需不需要帮助,沈初棠一概笑着摇头。
直到夜晚再次降临,车站依旧人流涌动,沈初棠苦涩的笑着,看着手里那张被自己揉得皱巴巴的纸张。
无数次揉成团想要扔掉,又再一次打开。
一横一竖都很僵硬,甚至有的字连在一起,但还是能让人一眼看清上面的内容。
吾妻初棠
生生世世
永不分离
沈初棠抬手擦掉脸上的泪,多可笑啊,永不分离,可每一次,他们都在分离。
【叮!任务结束,请宿主尽快脱离任务世界。】
半边围巾都被泪水浸湿,沈初棠站起来买了最近的一班火车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转身上了车。
找到位置坐下,纸团被她握在手里,没有勇气再打开看。
【系统呢?】沈初棠问。
【你不是它。】
那个蠢系统,许久不见,竟然还有些想念,也不知道它跑哪去了。
没有回答。
沈初棠又问:【那我该怎么样脱离任务世界?】
【没有意外事故,宿主可选择自杀。跳河,割腕,撞墙,都可以。】
沈初棠:......
悲伤的情绪骤然淡了许多,火车开了起来,汽笛声长鸣响起,沈初棠抬头四处看着,然后把头埋进围巾里,上面的味道跟他身上的很像,被围巾包裹着,有那么一瞬间,好像是在他的怀抱里一般。
哐当哐当的声音莫名有些催眠,沈初棠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没过多久,却被一阵吵闹声吵醒。
沈初棠揉着眼睛,意识慢慢清明。
“我不认识他!我真的不认识他!”
“媳妇儿,别闹了,吵架了也不能不回家啊。”
沈初棠探出头往那边看着,斜前方的位置上坐着一男一女,女人往外咧着身子想要往外走,男人却死死拉着他的胳膊不肯松手。
“我不是你媳妇儿!你认错人了!”女人嘶吼着。
周围入睡的人都被吵醒,频频往那边看去。
“媳妇儿,别闹了,你是我媳妇儿怎么会错呢?”男人好声好气道。说完还站起了身,朝着周围的人道歉,“对不起啊大家,我媳妇儿精神有点不正常,打扰大家睡觉了,大家见谅。”
“哎呀别闹了这么晚了大家都睡觉了!”
“是啊是啊快点把你媳妇儿哄好。”
乘务员也走了过来,询问着,跟男人交流了几句后又转身离开。
沈初棠的目光一直落在那边,看着女人努急然后变得绝望的表情,像是没了力气,从一开始的嘶吼变成了小声低泣,还有男人堆着笑的脸。
【唉,你说他们是真夫妻吗?】
【......不是。】
【但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你还是多花点时间想想怎么死得好。】
这狗东西比蠢系统还讨厌。
【我听得见。】
沈初棠:......
没了再睡下去的心情,沈初棠收回视线,余光却依旧打量着那两人,反正都要走,早走晚走都是走,不如积点功德。
【第一,他们有同伙,第二,你跑起来还没人家走得快。】
【哦。】沈初棠淡淡应了一声。
不知走了多久,那男人扶着半晕半醒的女人下了车,沈初棠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出了车站,又跟在他们后面。
一个转身后,前面的人突然消失不见,沈初棠疑惑地四处看,下一秒,后脑勺传来一阵闷痛,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晕倒之前,沈初棠听见“系统”的吐槽。
【蠢女人,都说了人家有同伙,真以为自己跛着脚动静很小吗?】
再睁开眼时,沈初棠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茅草屋里,双手被反绑在后面,旁边是在火车的那个女人,除了两人,屋子里没有其他东西了。门外依稀可以听见轻微的谈话声。
沈初棠摇摇头,不仅没让脑袋清醒一点,反而更痛了。
【狗东西,在吗?】
【首先我不是狗东西,我是系统025,其次任务期间二十四小时我都在。】
【管你025还是250,快点帮忙!】
系统025觉得沈初棠在骂他,比那句狗东西还脏,可是他没有证据。
【与任务无关的事情我不参与。】
不参与,不是没办法,沈初棠干笑一声,【好啊,你们那么不想我活着见他,你说我等会儿跑出去了回去找他怎么样?】
【你刚才说,没有意外,让我自行了断,如果我不呢?】
【你让我自行了断,是因为你不想动手,还是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