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工作还多吗?”
餐桌上,顾辞明熟练地给沈初棠夹着菜,好像这就是他应该做的事情一般。
沈初棠想了一下后面的安排,说道:“还可以吧,还有一部剧要拍,年底的时候还有一个红毯晚宴。”
“嗯,不要太累,要注意身体,我过两天要出差,可能要过段时间才回来,晚宴不要喝太多酒。”
顾辞明一条一条地嘱咐着,沈初棠喉间一梗,碗里多出来的菜也失去了色彩,被筷子戳来戳去,看起来有点可怜。
“哦。”
沈初棠很想问他,为什么这半年来总是出差,可她知道自己没有身份也没有资格,她明白,他们两人的关系就像泾渭分明的两条河流,紧紧挨在一起,彼此交融,可界限,却清晰明了。
顾辞明心中想着事,没有注意到沈初棠的反常,胸口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看来这次得早一点赶回去。
说是过两天走,但第二天一早,顾辞明就准备好了离开,沈初棠依偎在他怀里,睡得正香,纤细的胳膊放在他的腰上。
还是太瘦了,顾辞明小心翼翼的把她的手拿开,起身下了床。
换好衣服以后,站在床头俯身亲吻了下沈初棠的额头,拇指在她脸颊上摩挲着。
棠棠,等我回来,再,等等我。
陈轩早已候在楼下,在顾辞明上车时递上了水和药,这半年来,他一直陪着顾辞明辗转在各国之间。
从沈小姐母亲去世之后,顾总就一直在寻找着可以治愈他心脏病的方法,直到后来,得知Y国的一位医生研发出来了新的药剂之后,事情才算明朗了些。
只是陈轩不明白,为什么顾总会选择药物治疗,而不是心脏移植手术,不管从何角度来说,后者都是最优选择。
Y国某处的一间实验室内,入目是一排整齐的实验台,上面摆放着许多实验仪器,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味。
顾辞明从一阵抽痛中睁开眼睛,心脏剧烈地收缩,又猛然快速地跳动,汗珠从他布满青筋的额头上滚落,砸在洁白的床单上。
“顾,你又挺过来一次。”
说话的男人站在床边,身上穿着白大褂,棕色的头发卷曲而凌乱,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跟床上的人交流着,声音满含惊喜。
William也很神奇,他新研究出来的药物还没有进行临床试验,正苦于没有试验对象,没想到,试验对象就自己找上了门来。
“顾,我还是很好奇,你为什么选择药物治疗,其实你有更好的选择的。”William又问道。
顾辞明摇摇头,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想回答,还是疼痛让他没办法张口。
他当然知道更好的选择是什么,可是他不愿意,因为这颗心脏里有沈初棠,这颗心脏爱着沈初棠。
William看着床上露出笑容的人,心中诡异,怎么有人痛的时候还能笑出来,不过这人一直很奇怪。这位z国男人找来的时候,他告诉过他可以再等两年,等药物彻底实验完成之后再给他用。
可这人不愿意,偏执又强硬的执意要第一个试,实验的结果并不是每次都会如预料的好,药物试验的过程,也很痛苦。
每一次,William都觉得他挺不过来,可他一次也没喊过停,甚至有几回,戴森都想主动终止试验,却被顾辞明拦了下来。
每一次的药物试验,他都从头坚持到了尾,William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信念,可以让他抵御这样的疼痛坚持下来。
只是这位z国男人的话很少,除了提要求之外,从来不会主动跟他讲话。
“William,如果可以,我想这次可以回去的时间长一点。”顾辞明轻声提议,可William知道,他说的话向来是必须要做到的。
“我明白的顾,只是这样的话,你会更痛的。”
William说道,还是希望他可以收回这个决定。
“你应该知道的,我不怕痛。”
......
顾辞明不在的日子,沈初棠的生活一切照旧,只是每天都能收到顾辞明发来的消息,有时是早上,有时是凌晨。
又一部剧杀青之后,沈初棠渐渐对现在的生活感到了厌烦,这部剧拍到后期的时候,她也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有时会忘词,有时也会NG好几次。
林言现在已经是业界有名的经纪人,不仅带出来沈初棠这位入圈才两年就已经斩获了好几个奖项的艺人,手下还有许多当红小花和流量小生,势头正旺,他也真的像最初说的那样,闯出了一番名堂。
沈初棠也不再是当初籍籍无名的小演员,参加晚宴的高定礼服摆成一排任她挑选,也不用再去一个个向人敬酒。
沈初棠坐在角落里,小口的喝着杯中的酒,又苦又烈,可冰凉的液体从喉间涌入,那种灼烧感,却让她有种自己此刻是清醒的活着的感觉。
等到宴会散场,季晴云扶着走路歪歪斜斜的沈初棠往停车的地方走着,却看见顾辞明等在了那边。
顾辞明往这边走了过来,将人从季晴云手里接了过来,明明之前嘱咐过少喝点酒,这人明显是没听进去,身上的酒气快要把人熏入味了。
“你先走吧,我带她回去。”顾辞明一边揽着人,一边往前走着,说话的时候头也没回,只留季晴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沈初棠恍惚之间,仿佛又闻到了那熟悉的味道,是他吗?沈初棠侧头看去,正是心中思念了许久的人。
她笑了一下,可转瞬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从顾辞明怀里挣脱开了,踉踉跄跄的向前走去。
顾辞明没有一点准备,看她左歪右倒的,却还走得飞快,生怕她摔着,连忙追上去拉住她的胳膊。
却再次毫无准备的被沈初棠打了一巴掌,清脆的一声,在这夜里格外的响亮。
沈初棠却没有半点愧疚,开始委屈巴巴的控诉:“你怎么来这么晚,把我一个人扔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