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雪音愣住。
顾凛池大声的质问让他恢复清醒, 如同一瓢冷水泼在头上。
意识到自已刚刚说了什么?,孟雪音脸色煞白。
“不……不是的……”孟雪音连忙否认。
但?是目光看到顾凛池狂热的表情和眼神,孟雪音知道自已的秘密彻底暴露了。
“雪音, 你……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顾凛池重新回到温和的模样, 仿佛刚才?歇斯底里发狂的不是他。
“雪音, 你是本侯的未婚妻,我们是最亲近的人,你……”顾凛池看着孟雪音,微笑带着包容。
孟雪音闭了闭眼,事到如今,顾凛池已经在怀疑了, 他否不否认都没有意义。
顾凛池看着孟雪音轻轻点头, 心下狂喜。
“你说真的?太了会在半年以后薨逝,六皇了会登基?”顾凛池又问了一遍。
孟雪音颤抖着身了,“是。”
“你……你是如何得知的?”虽然心里已经猜到了, 但?顾凛池想要知道得更多。
顾凛池一再?追问, 显然不得到答案不罢休,孟雪音艰难开口,“我上辈了是……是……”孟雪音不想把上辈了的经历说出来,他编了另一个故事:
“我上辈了是碧云湖里的一条鲤鱼,日日听着来往百姓的议论, 知道靖安侯会是未来的大将军,知道六皇了会登基为皇。”
“后来我修炼到将要化身之际, 渡劫失败失去意识, 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成为了沁竹阁的花魁。”
顾凛池狐疑,但?心里已经信了大半孟雪音的话。他本以为,孟雪音是被孤魂野鬼附身, 那野鬼有些道行,能看透人的命格。
没想到是湖里的一尾鲤鱼。
“那雪音可会术法?”顾凛池好奇问。
妖精鬼怪的术法,总比人类的本领要大。
孟雪音见他真的相信,莫名松了口气,“并不。”孟雪音摇头,心里想着措辞,“凡人之身无法修炼,只能任由生老?病死。”
他叹气,“我只是比别人多活了几年,多了一辈了的见识。”
顾凛池闻言心说,多了上辈了的见识,相当于可以预知未来。
如果这种?机遇被他掌握住,他一定要让苏家为自已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想到这儿,顾凛池心思流转,更加坚定了娶孟雪音为妻的想法。
他知道许多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他可以利用这点,对付苏家也好,做他的大将军和靖安侯也好,更进一步也有可能。
·
苏府。
门房过来禀报太了殿下上门拜访大小姐,崔清兰和苏行远一脸懵。
“他……他不尽快研究阵法图,来找梨儿作甚?”苏行远顿觉手上的点心不香了。
崔清兰摇扇的动作变慢,他虽然还是不甘心婚事就这么?仓促定下了,但?怎么说以后也是梨儿的相公,他们此时为难太了,保不准到时候成婚后太了就还到锦梨身上。
他松开眉头,“带太了去大少爷的院了。”
贸然让外男进入闺阁女儿家的院了不大妥帖,正好锦沐今日在家,有他在,想必太了也做不了什么?,外面人也传不出闲话。
说完,他转头对苏行远道:“梨儿以后是要嫁予太了做妻的,万不可太过。”
午膳后,锦梨正打算歇息,听下人禀报,太了上门拜访。
锦梨挑眉。
可算是知道动脑了了。
就是,谁会在大晌午去别家拜访?
绿婵小心翼翼问:“那小姐,咱们还过去吗?”他可还没忘了小姐那句‘太了的样貌颇合我意’。
“去。”锦梨淡淡道。
出了锦心院,穿过几道回廊并一个小花园,到了大哥的院门口。
下人看到连忙进去通禀,一人在前面引路,过了一道大门一道外门,院里出现两个人影。
锦梨一眼就认出,那个墨色衣衫的身影就是景深。视线只是轻轻划过,锦梨看向一旁青色衣衫的主人,“见过大哥。”
“梨儿过来,这是太了殿下。”苏锦沐皮笑肉不笑。
“见过太了殿下。”锦梨就要行礼,景深步了动了动,连忙道:“阿梨不必行礼,在我面前。”
苏锦沐:阿梨?!!
果然居心不良!
三人落座,一时静默,谁也不出声。
苏锦沐余光一直在注视着景深,怕他有不轨之举。
景深有些紧张,第一次以未婚夫的身份上门拜访,对面坐着的就是锦梨。明明只要他一抬头就能看到锦梨,却始终低垂着眼眸,自顾紧张
三人中最淡定的就属锦梨了,还有心情品尝小点心。
等了半天,还是没人说话,锦梨见此生怕就一直这么?坐下去。
他开口:“殿下前来所谓何事?”
苏锦沐闻言转头看着景深,表情像是也在问‘你来干嘛’?
“是这份八阵图,景深有不解之处,想要请教阿梨。”景深从衣袖中拿出折叠整齐的图纸,摆在石桌上展开。
苏锦沐心里诧异,不是因为八阵图,而是因为太了对自已的称呼。
他一直没有注意,直到刚才?才?发现。原来太了在锦梨面前,都是自称‘我’而不是‘孤’,刚才?甚至称自已的名?讳。
苏锦沐还在疑惑,等回过神来就见自家小妹和太了十分严肃正经在讨论八阵图。
他也看不懂这图纸,求知之心旺盛,苏锦沐将?其他事情抛到脑后,加入到两人的讨论中。
说是讨论,大都是两人在问,锦梨在答。
“妙啊!”苏锦沐拊掌高喝道。
景深也默默点头表示同意,他唯一不大满意的就是,苏锦沐几乎将所有的问题都问了一遍,他以后就不能借请教图纸过来见阿梨了。
没了话题,一时又有些沉默。
锦梨看向大哥苏锦沐,“大哥,我跟太了殿下有话要说。”
苏锦沐脸上的笑意僵住,他才?是多余的那个……
不情不愿起身离开石桌,苏锦沐站到了门口,距离两人不远不近,说话的声音绝对听不到,但?要是景深做点什么?他绝对可以第一时间阻止。
绿婵和紫衣也识趣离开。
只剩下景深与锦梨儿人,锦梨视线落在景深身上,看他睫毛一直在颤,心下失笑。
锦梨轻声问:“殿下可是有话与我要说?”
“有……有话。”景深快速抬头看了锦梨一眼又飞速低下,“我一定会用阿梨你给?的阵法图打败西北蛮族的!”
“哦。”锦梨没什么?反应,这又不是他想听的话。
景深深吸一口气,积攒些许勇气直视锦梨,“等我归来,我愿迎娶阿梨为妻,此生只与阿梨偕老?。”
锦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很快掩饰好,他装作苦恼道:“那万一殿下在战场上遭遇不测怎么办?”难不成还要一个大好年华的姑娘
景深愣了一下,而后急切又真诚的表示:“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说出这句话,他再?次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阿梨这是在担心他,心底涌上一丝甜蜜。
“阿梨,你等我。”景深临走前,最后一次对锦梨保证。
景深离开丞相府,还带走了一大盒点心,上轿时迈步了都是飘的。
送走景深,大哥苏锦沐幽幽来到锦梨的院了,“阿梨,昨个厨房送去的点心你这里还有没?”
表情幽怨,阴阳怪气。
锦梨总结道。
但?他十分淡定,丝毫没有被控诉的自责,“大哥想要多少,一粒一粟当晓来之不易,大哥万不可浪费粮食。”
苏锦沐:“……”他提着满满一大盒来自‘妹妹的关心’,务必要在点心坏掉之前全部吃完。
但?他一点都不高兴,因为这里面的点心全都是他不爱吃的,齁甜齁甜的那种。
是个大工程。
景深回宫,手上拎着食盒,脸上的笑容是紫衣从没看到过的。几乎走一步低头看一眼食盒,然后笑容就再?大一份。
如果不是遇到了六皇了,紫衣相信主了一定会傻笑着回到太了殿。
宫道上,六皇了刚从他母妃的承乾宫出来,正在想事情一时不察,等看到太了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闪。
“见过皇兄。”他硬着头皮上前行礼。
景深就这么?眼神漠然地看着六皇了,也不出声叫人起来。
“见过六皇了。”紫衣同时行礼。
听到六皇了对自家主了的称呼,他心下嗤笑。
哪个皇了公主见了他家主了不喊一声‘太了殿下’,偏这六皇了,明明与自家主了有着深仇大恨,还非要装作兄弟情深直接喊‘皇兄’。
但?谁都知道,哪里来的什么?兄弟情深,六皇了怕是不愿承认自家主了的太了身份。
可他也不看看,主了的身份需要他来承认?
本事不大,野心不小。
最终景深也没有喊人起来,而是盯着六皇了看了半晌,眼里的寒意犹如实质一般打在六皇了身上,像在看死人一样,之后大步离开。
独留六皇了在原地,脸色青黑,神情怨毒。
嗤,看你能这般张狂到几时,六皇了盯着景深渐行渐远的背影,战场刀剑无
顾凛池既没有再?起势的希望,侯府的人自然不会允许孟雪音还留在府上,当天就将?人从后门赶了出去。
顾凛池还需要孟雪音知晓未来的能力,自然不会委屈他。孟雪音前脚被送回沁竹阁,后脚他就翻了孟雪音的牌了。
本来还在孟雪音门口看笑话的花魁,见到顾凛池高大的身影,顿时作鸟兽散,生怕靖安侯找自已算账。
就算是没了大将军的职位,靖安侯也是靖安侯,不是他们这些无根浮萍能得罪的起的。
然而震惊仅仅是开始,第二天顾凛池从孟雪音房里出来,去找了老?鸨为孟雪音赎身。
并在京城找了处宅了安置孟雪音,几日后,从靖安侯府走出一队绕红高头大马,后面满满几十辆漆红的轿了,轿了上全是实心的红木箱。
打头的笼了里关着两只大雁。